这斗笠汉子，正是先前边陲小城的茶摊摊主。
此刻，他频频出入城内各大异宝坊、灵物阁，偶尔露出一副十足奸商的笑容。
神念轻动，大汉敏锐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左臂悄然绷紧，转过拐角时凝望一眼，见是三位小年轻，松了口气，又没好气骂道：“你们这三脚猫实力也敢跟踪强者，找死不成？”
或许是异域他乡见同族，又或是大汉的本性不拘小节，他对陈灵川三人的容忍度不算低。
王云起讪讪一笑，语气诚恳道：“这不是又遇到前辈太过激动了。”
大汉嗤笑一声，一眼便看出眼前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满脸玩味道：“找我办事可是要收灵石的。”
王云起打了个哈哈，奉承道：“以前辈的实力哪缺我等这点灵石，必然是财运亨通。”
大汉一听就不乐意了，瞪眼道：“没灵石还想找我办事，想得倒是挺美，行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再跟着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开个玩笑欸，前辈莫当真。”
王云起嬉皮笑脸地凑到大汉身边，小声说道：“想必前辈是在脱手雾晶吧，不瞒您说，小子手上尚有些雾晶，想着前辈是否能帮忙脱手，您放心，报酬什么都好说！”
大汉浓密的眉毛一挑，饶有趣味道：“哦？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雾晶一去不返？”
王云起嘿嘿一笑道：“哪能呢，前辈一看就是个讲信义之人，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关于这一点，其实没有王云起嘴上说得那么简单。
事实上，在那边陲小城，他暗地里询过价，得知册子售价均为十枚下品灵石，大汉想来是念在同族的份上，给了他们个便宜，是以他对大汉的观感不错。
而他找大汉的原因很简单，这天翼都不比出云城，实在是有些乱，实力低难免会被人盯上，而大汉实力摆在那，麻烦会少很多。
至于陈灵川和姜凝雨二人，对于这些生意事宜，一向是以王云起马首是瞻，毕竟大多数时候都不见王云起吃亏上当。
大汉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陈灵川二人，嘴角一撇，“你们三人中就数你小子最滑头。”
王云起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前辈看人真准，知己难觅呐，我们不妨一起把酒言欢，边喝边聊？”
大汉自是不信王云起的鬼话连篇，不过脚下步伐倒是动了起来。
……
“这西天域的酒依旧那么难喝。”
大汉如此说道，似有些惆怅，手上倒酒动作却是没停。
王云起犹豫了一下，呵呵一笑道：“看来前辈好些日子没回过东川域了。”
大汉咂吧着嘴，没有回答。
陈灵川眼神一动，自储物戒中掏出两坛酒，这是他在翼望山山脚买的，第一次出远门，少年将储物戒塞得满满当当，生怕历练用得上随身又没有。
说白了，是有些小家子气在心中的，不过这下派上了用途，倒是又找补了一番。
姜凝雨一愣，旋即朝陈灵川打趣道：“看你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没想到你还随身带酒。”
陈灵川尴尬一笑，解释道：“只是出门前备了两坛，想着不时之需，先前倒是没记起来。”
大汉默不作声，一把将两坛酒的泥封掀去，大口畅饮起来，而后打了个酒嗝，陶醉道：“还是我人族酿酒技艺高超。”
畅饮过后，大汉没有再说闲言琐事，直言道：“酒也喝了，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处理，一并挑明吧。”
王云起四下探头鬼鬼祟祟观察一番，取出六枚雾晶和一枚储物戒，笑道：“前辈豪爽，东西都在这了，至于这枚储物戒我等打不开，劳烦前辈帮忙一并处理。”
大汉没什么客套，拿起储物戒，啧啧称奇道：“你们倒是不得了，默不作声杀了四境修士，看来迷踪峡谷内你们占了不少便宜。”
王云起笑而不语。
大汉面色一凝，神念冲破储物戒，又将储物戒放回桌面，随口道：“需要的东西自己拿走，要处理的留下，事先说好，我收两成报酬，免得说我坑骗了你们小年轻。”
王云起也不尴尬，迅速同陈灵川、姜凝雨分赃起来，灵石你一堆我一堆，有用宝贝数量够分就分，不够的统一处理掉，再添上狸猫兄弟那夺来的无用宝贝，凑了个储物戒。
大汉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喝着酒，似是觉得小碗不尽兴，一把提起酒坛仰头喝起。
……
离开了小酒肆，一行人向着更中心的城池挪去。
大汉在这座城池已经销出去足够多的雾晶，自然不会再选择在此售卖，为保险起见，亦为更高的价格。
陈灵川三人则是腆着脸与大汉同行，大部分原因是寻求庇护，小部分也有看着自己财宝的意味。
这些幼稚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大汉的眼，嗤笑一声。
王云起借此机会，向大汉打听更多的赚灵石门路，大汉偶尔应答两句，觉得烦了，便一巴掌拍过王云起的脑袋，无奈道：“你小子是真烦，滚一边去。”
每当这时候，姜凝雨便会将王云起拉开，然后她继续套话，如此搭档，倒是让大汉无可奈何。
陈灵川则是安静跟着。
少年望着偏僻的道路，有些疑惑，这大汉明明可以御空而行，为何偏偏选择这等掩人耳目的地带穿行，难不成真是不忍心丢下几人，又或是想要杀人夺宝？
不怪少年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僻静。
大汉瞥了眼三人，神色莫名地说道：“你们想得很美，但跟着我可不一定安全呐。”
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他的眼睛里，好像充满了警惕。
心境变化这事上，也许是玲珑剑心的缘故，陈灵川的感知一向清楚。
陈灵川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前辈心境似乎不稳，这一行莫非会有意外发生？”
大汉视线扫过这名略显腼腆、少有言语的少年，觉得有些惊讶。
大汉默默向前，一刀将拦路的妖兽杀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喝口酒了仇更愁。”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大汉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至于你们那点宝贝，还不够让我背信弃义。”
三人想不明白，索性就那么跟在大汉身后，继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