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川回了剑宗。
让陈灵川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他前脚刚回山中天地，三师兄吴道义后脚留下一封信后就溜出了宗门，至于他是怎么瞒过大师兄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吴道义是无悲剑宗最闲不住的人，一年到头待在山中天地的日子，加起来也就是数十日，照他的修行信条，修士不能普普通通地活着，最好的方式就是快意恩仇。
“希望你三师兄不要惹上祸端。”
陆正青倒是不担心吴道义的安全问题，只是觉得吴道义性子太过跳脱，容易冲动生事，若是能待在宗内静心养神一段时间，会好上许多。
他微微摇头，看着陈灵川略显苍白的脸色，笑道：“看你的样子，这次妖兽林之行见闻想必颇为多彩。”
陈灵川轻轻点头，问道：“大师兄，你第一次看到修士惨死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感受？”
陆正青思绪飘远，眯眼道：“在修士眼中，凡人如草芥，可修士又何尝不是，成千上万的修士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饿狼，争先恐后，自然而然就容易造就出弱肉强食的现象。”
“话说回来，我还记得第一次与人冲突搏杀是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那瞬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回过神来便觉得血腥味恶心，心头一下子翻江倒海般颤抖，身不由己地开始不停呕吐。”
“那时我的师父，也就是宗主，他只是说习惯就好，每个人都有这一劫。后来时间久了，我便也慢慢习以为常，看习惯了也就不想了。”
陆正青说到这里，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眼眸晦暗，摇摇头，苦涩一笑，“这是修士逃不脱的宿命，也是活下去的代价。”
陈灵川安静听完大师兄的讲述后，蹲下身，往湖面掷出块石子，没有言语。
石子投向凝固的湖面，没有了踪影，却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切看似很快会恢复平静，但荡起的涟漪就像少年心中的思绪，潜移默化地拨动着心弦。
……
湖水清澈，不时有肥胖的灵鱼探出头来，陈灵川盘坐在岸边，静心养神。
回宗的一个多月以来，陈灵川的实力突飞猛进，犹如破茧成蝶一般，得益于杀狼王斗修士一役，藏海外的第三道枷锁也随时可冲破。
同时，他还在精进剑法和身法，造诣进境迅猛，以这个速度成长下去，三境近在眼前。
真正的修行，不光是锤炼肉身，清明神智，只有触及天地的本源，才算真正走上这一途。
而修士也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这些，故此将炼体、识藏两境化作最浅表的一层修行。
破凡境，才是真正意义上踏上修行路的第一阶段，这一境界需要调动天地间的纷扬灵气，无序化有序，灌注窍穴，在人体内形成循环，从而与天地共鸣，吐纳灵气，滋养肉身。
破凡境初期拥有的寿命就达到二百岁，每进境一个小阶段，就能再多五十年寿元，可以轻易成为凡人口中的长生仙人，搬山倒海或许还达不到，但碎石截流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
纵然是人口数百万人的出云城，能臻至破凡境的修士也万中无一，受限于枷锁难断，苦苦桎梏在一境、二境，有幸枷锁尽破，又受限于灵气亲和力孱弱，难纳灵气，终生不得破境。
修行路，关关要过，关关难过。
但陈灵川进步神速，他已经到了枷锁无阻、灵气伴身，即将突破到另一天地的地步。
不过在得知少年的修行时间后，陆正青让他暂时放缓晋升的速度，有必要夯实根基，等李清风和张浩平回宗，再做修行指导。
因此，这些时日，陈灵川多把时间花在翻阅杂书，参悟碑刻之上，此外，陆正青亦腾出时间给少年讲解修行的心得。
……
春风和煦，夕阳正好，周海灵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时不时灵气外放，在灵气湖中兴风作浪。灵鱼多遭几次罪，也摸清了求生之道，争相潜伏到湖底，死都不出来。
这时，一个温润平和带着温暖的身影出现在少年身旁。
陈灵川一如往常地述说一日的修行得失与困惑，又试探性询问，接下来能否破境。
陆正青这回点头道：“清风师叔即将回宗，按照他的指示，你可以准备破境，今日我先与你讲讲这第三境的要点。”
“对于某些大族、顶级势力来说，一二境从来不是修行的起点，比如妖兽一族的绝顶血脉，它们年幼时实力就等同于三境，又比如人族大能的后代，生而破凡。”
“啊！”
陈灵川骤然惊呼出声。
陆正青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我让你不要急于突破，人族先天体弱，唯有夯实根基，未来方能不弱于这些顶级血脉。不过清风师叔既然安排了，想来是有特殊打算，我便不再干预你了。”
陈灵川一怔，显然大师兄不太清楚自己的体质，不过大师兄所说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大师兄放心，我会记在心上的！”陈灵川认真点头道。
陆正青微微一笑，重回正题，“你应该知晓，人族体内共有一百零八个窍穴，破凡境的任务就是灌注这些窍穴。”
陈灵川老老实实点头。
涉及到师弟的修行，陆正青脸色肃穆，“窍穴之中，有七十二个最为容易灌注，每二十四个划分为一个小境界，对应三境的初期、中期、后期，亦与修士的实力挂钩。”
“灌注满七十二个后便可通过窍穴共振，引动藏海内的先天神念，也就是破入第四境。当然，先天神念的感应并非只有窍穴共振一条路，只是说这是最直观简单的方式，所以成功灌注的窍穴数量越多越好。”
陈灵川若有所思，问道：“天资高低决定了灌注窍穴的难度吗？”
陆正青点头，缓缓解释道：“对，七十二为常人极数，每多九个，难度翻倍，灌注满九十个窍穴的人便可称为天才，至于九十九窍穴那已经是天赋首屈一指之人，数百年不见。而最后九个，一个一重天，一般只有顶尖大能和古籍中记载的不世天资方能办到一二。”
陈灵川眨眨眼，忍不住问道：“那有修士灌注满所有窍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