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青笑了笑，横臂伸手，一把三尺长剑出现在掌心，随后拉住陈灵川的手，带着他御剑而起。
陈灵川没有太过震惊，只是也不太敢低头看身下的风景，拽着大师兄的衣衫，好奇问道：“师兄，什么境界才能御剑？”
陆正青轻笑道：“第四境，当修士感应到神念后便能御物。”
陈灵川羡慕不已，“这样啊，我才第一境，也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御剑飞行。”
陆正青哈哈笑道：“以小师弟你的天资，应当是很快的。”
陈灵川没有喜悦，反而叹了口气，“可是我的天资似乎不是太好，前些日在寻道台上的表现平平。”
陆正青微微一愣，继而又笑道：“这寻道台我倒是听过一二，不准，小师弟不用放在心上，你第一次观看祖师留下的石碑就能有所领悟，天资是要在大师兄之上的。”
陈灵川不傻，这两日他也在思考寻道台的资质判定是不是有些出错。
如今又听到师兄这么说，陈灵川顿时喜笑颜开。
翼望山之巅。
头顶是苍苍青天，眼前是浓浓雾气。
陈灵川什么也看不真切，唯有浓重的雾气缓缓从他脚下流过，衣摆在雾里若隐若现，看久了，甚至有点害怕自己脚下是否还是实地。
陆正青依旧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说道：“小师弟，今日我便在这云巅给你演示剑阵之术，希望你能有所感悟。”
陈灵川感慨万千，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大师兄一样沉稳大气。
陆正青轻轻挥袖，数柄飞剑拂出直入云霄，而后飞旋若游龙，只听他轻声道：“以剑为基，可聚剑阵，困敌杀伐，妙用无穷。剑阵出，云雾散。”
刹那间，一柄柄飞剑光华灼灼，剑气弥散，剑光交织成阵，就见滚滚云雾好似水波荡漾一般，迅速向外扩散。
飞剑飘悬在空中，稳稳禁锢出一片小天地。
入目所及，云开雾散现日。
陈灵川不敢置信地揉揉眼，惊呼连连。
陆正青微笑道：“剑阵是剑术和阵法结合而成的一种强大攻防手段，也属于剑道的一部分，小师弟若是感兴趣，之后可以找我探讨。”
陈灵川感激点头，又听到这山巅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正青师侄，你这剑阵练得不错，符合了天地韵律，闻道有望！”
再一看，一道身影站到了他们身前，面带笑意，长衫随风飘摇。
“清风师叔！”
“师父！”
陆正青行礼后疑惑道：“师叔，我师父一切顺利吗？怎么没看到他？”
李清风笑了笑，“放心吧，我没带着尸体回来，就说明你师父活得很好，现在在宗门里稳固境界呢。”
陆正青松了口气，拱手告辞道：“既然师叔回来，那灵川师弟便交给师叔，我先回宗门一趟。”
李清风笑眯眯，随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
陈灵川心中有很多问题，但面对师父，又有些紧张，不好张口。
好在李清风微微一笑，带着陈灵川腾跃而起，“走，为师带你看看这浮天界的山河壮阔，顺带给你讲解下什么是修行。”
云端之上，李清风带着少年缓缓而行。
他随口问道：“你觉得这浮天界大吗？”
陈灵川想了想，“大，山河广阔，寻常人或许一生都走不完看不尽。”
“错，这浮天界不大。”
李清风摇摇头，“这方界域只有西天和东川两域，算不上大，如今你还未真正跳出这个井口，自然不知更高的山、更大的世界。”
陈灵川不解地问道：“您是说……天外有天的意思吗？”
李清风点头轻声道：“是这个道理，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辽阔，同样，修行也是如此，即便到了为师的境界，依然看不到修行的尽头在哪，所以我们要及时勉励自己，一步一台阶，永远不能自视甚高，掉以轻心。”
“师父的……境界有多高？”
李清风笑容灿烂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修行有哪些境界吗？”
陈灵川老老实实回答道：“炼体、识藏、破凡……闻道。”
李清风平静道：“对，这是人族对修行法的概念划分，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陈灵川刚想继续发问，师父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修行分为闻道前和闻道后，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闻道前的六境都是为寻求大道而打基础。”
说到这里，李清风打趣道：“小灵川，知道什么是大道吗？”
陈灵川挠挠头，干脆利落回答道：“灵川不知。”
李清风卖了个关子，“闻道后的天地对你来说还太过玄奥，等你什么时候要跳出这个浮天界，你自然会知道，今日我先跟你说说前六境分三层的修行。”
“炼体、识藏两境，想必你也知道，需要打破枷锁方能破境，大体上这是第一层修行，对应人族的气力提升和头脑清明，像凡人口中的文士和武夫其实就是打破了些枷锁，算是修行一途的入门。这层修行倒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按部就班即可。”
“第二层则是破凡纳气，顾名思义当修士迈入破凡境，便有别于凡人，除寿命延长外，最显着的一点是能够引动天地灵气灌注体内窍穴。人体内共有一百零八个主窍穴，填充窍穴简单来说就是把人体变成能够容纳灵气流转的载体，修行之人的资质高低，初步会在这个境界高下立判。”
“第三层则是修神聚魂，人族有九道先天神念隐于藏海，凝神境便是感应先天神念的过程。通过先天神念开拓藏海，是为拓海镜。当藏海开拓完毕，则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后天神念，最后聚念为魂，神魂幻化作不同形状，代表着自身信念与追求。这一层的精髓在于先天神念的数量，决定了修士天赋高低，悟性好坏，是否步步落于人后。”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清风心中莫名感慨。
陈灵川听得迷糊，痴痴望着师父，浮云飘忽不定，心神也随之飘摇。
李清风看了眼少年懵懂的样子，轻声笑道：“今日知晓个大概即可，等你到了境界便会遇到困惑，到时记得多问师父师兄、多看经书碑刻。我估摸着以你的天资悟性，这三层修行应该不难。”
陈灵川问道：“那修剑怎么修？”
李清风不急不缓道：“等你到第三境，我再正式教你，至于现在，你自己修炼长河剑法，没事多抱着剑睡觉就行。对了，为师是不是还没给你见面礼？”
陈灵川略作思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李清风哑然失笑，拍了拍脑袋，道：“被你宗主师伯搞得我都忘了，你也不用腼腆，这是咱们剑宗的传统，以后你成了师父长辈，也是得给见面礼的。”
陈灵川点头道：“灵川记住了。”
李清风看了看手上五花八门的储物戒，挑挑拣拣，“这个热乎的给你用，里面有些灵石，应该勉强够你用几年。”
陈灵川捧着手里的储物戒，面露疑惑，热乎的？
李清风转身望向翼望山的方向，风轻云淡道：“还有问题要问吗？没有我们就回宗门。”
陈灵川也望向远方，极为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师父，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大道吗？”
李清风诧异，“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灵川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炙热。
李清风沉吟了一会，缓缓道：“有一些特殊的大道似乎有这种伟力，不过也得分情况，条件比较苛刻。”
陈灵川这一刻，浑身激动，握紧了拳头。
相顾无言，李清风看出少年有心结，突然笑道：“师父不修这种大道不太清楚，你以后不妨自己试一试，世上无难事，我觉得未尝不可以。”
陈灵川沉默点头。
安静片刻。
陈灵川想起来一件事，措辞一番，开口道：“师父，之前大师兄带我拜祭祖师，我似乎得到了不凡的传承，是……”
李清风挑了下眉头，打断少年的话，“回去见到宗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