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出云城建城以来，一共有二十九任城主，依顺序说出他们的名号，给你三十息时间。”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露出了苦思之色，随口说出几任城主的名号谁都会，但要在限定时间内一一列举，不是钻研此道的先生，恐怕真不能正确回答。
只有极少一部分少年，想着书卷中的描述，口中呢喃盘算，却也不太确定。
姜凝雨眼下提出这个问题让王云起回答，倒是多了几分诚心刁难之意。
凭她对王云起的了解，能回答出第一题已实属不易，哪怕用了求助机会，这来自天南地北的散修之辈也断然不会认真关注出云城历史。
“我爹那莽夫。”
王云起点了点头，下意识说了几个字，然后一本正经道：“我要求援。”
在场的众人却都是苦笑连连，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答不上又怕得王大少怪罪。
只听王云起说道：“哪位高人愿意助我抱得美人归？”
王云起说完之后，整个甲板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不是目光古怪地抬头望天，就是低头不语，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角落里的陈灵川也是低下头来，他倒是碰巧会，但不想掺和。
最前方的王云起笑了笑，不以为意，“那我就随机求助一位高人咯。”
说罢，王云起深吸一口气，身上似有灵气鼓动，这是第三境破凡修士才有的情况。
刹那间，王云起眼眸之中似有若无的金色光辉流转，随后呵呵一笑，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所有人眉头一挑，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小兄弟，我看你一身书卷气，帮帮我呗。”
王云起停下步伐，朝着陈灵川笑呵呵道。
陈灵川看着面前的王云起，欲言又止，心头极为郁闷。
王云起一把揽过陈灵川的肩膀，笑道：“远远看你站在这，就觉得饱读诗书，你就发发善心，帮我答了这问题怎么样？”
说罢，王云起就推着少年往前走。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陈灵川有些不适。
坦白说，陈灵川还有点迷茫。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莫名其妙被店掌柜拉进店铺一般，想抽身，又不好意思驳了掌柜的热情。
为什么自己都待在角落里了，还能被这王大少选中？
自己这算是倒霉还是幸运？
……
姜凝雨瞥了一眼陈灵川，没有放在心上，随口道：“选好人可以回答了？”
王云起朗声道：“当然，这位小兄弟定能帮我答对，你还是提前开始想第三题吧。”
说着，他突然转头看向陈灵川，笑道：“对吧？”
陈灵川笑容牵强，慢慢低下头来，避开王云起殷切又信任的目光，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些尴尬。
姜凝雨也不废话，淡淡道：“回答得出来再说。”
算了，毕竟也借了这王大少的光才能坐上这艘飞舟，权当是微不足道的报答了。
陈灵川这样想着，抬头认真道：“第一任城主，出云剑侠，何随风；第二任，玄虚刀客，唐先……现任城主，南山拳霸，王天阔。”
将二十九任城主的名号说完，陈灵川便安静地走到一旁。
众人嘴巴微张，然后开始交头接耳，“是这些名号吗？我怎么感觉有几个没听过呢……”
姜凝雨表情也是一愣，轻声默念答案。
不知何时，飞舟上的陈供奉出现，点头认同道：“这位小友的回答是正确的。”
众人闻言，皆是惊呼。
王云起得瑟地扬了扬眉，自卖自夸道：“本大少说了，这小兄弟满腹书卷气，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哈哈，我看人的眼光真是独一档。”
众人也笑了起来，并不在意，只当王云起是在借机抬高自己。
陈灵川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王大少对自己哪来那么大的信心，还是说真是那么刚好选到自己。
而少年和在场的众人，甚至是王云起自己，此时此刻更不会意识到，“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这句玩笑话，在此后漫长岁月里掀起的惊天浪潮和无尽喧嚣。
尤其是当一些人战至巅峰之时。
只觉得一切就是这么的戏剧。
对于王云起的洋洋自得，姜凝雨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很认真地说道：“这题算你过了，但那是人家的知识底蕴，你作为出云城的少城主，回答不上来这道题还有脸笑，好意思吗？”
王云起咳嗽一声，自顾自地哼起歌来，“啷里格啷，啷里格啷，月亮呀照到了我的心上人……”
姜凝雨气极，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脑海里的学问知识不断翻篇，暗自咬牙，一定要让这王云起吃瘪。
王云起哼了两句歌，就朝着陈灵川所在的位置走去，不忘摆手道：“这酒想来是没希望和姜姑娘喝了，就到这吧，不用费心了，大家各自快活去吧。”
这语气把姜凝雨给气得直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王云起是答得上来故意不答。
姜凝雨狠狠瞪了王云起一眼，转身就朝着楼阁走去。
见好戏散场，围观的众人有些意犹未尽地摇摇头，但也不敢再起哄，毕竟这飞舟都是人王大少家的。
……
王云起背靠在栏杆边，调侃道：“有点眼熟啊小兄弟，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
陈灵川猜不透王云起的想法，索性直言道：“在出云城见过大少几面。”
王云起挑了一下眉头，开门见山道：“我这人最爱结交朋友，你也算帮了我个忙，认识一下？”
陈灵川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陈灵川，灵秀山川的灵川。”
“灵秀山川。”
王云起念叨一句，由衷赞赏道：“很不错的名字，比起我的名字也不遑多让，对了，本大少叫王云起。”
陈灵川分不清他是在夸自己还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王云起继续道：“看你的样子，年纪应该比我小上不少，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灵川眨眨眼，没有接话。
王云起笑了笑，也不关心少年有没有答话，自顾自说着：“你猜我为什么放弃回答第三题？”
陈灵川一愣，摇了摇头。
王云起叹了口气，“其实从那第一题我便知道，人姑娘没想着和我把酒言欢赏月色，但我又要点脸面，所幸给我蒙出来了。至于这第二题，没有你想来也是不容易对上的。不过再答下去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一方面难为了姑娘，一方面自讨遗憾，索性我就不答。”
陈灵川若有所思。
王云起最后笑道：“当然了，追姑娘一事急不得，得沉得住心，拿得出诚意，不过若是姑娘实在没有反馈，就要另当别论咯。这可是本大少十九年来得出的人生至理，好好记下来，大千世界，美女无数，也许你很快就会用上。”
“？？？”
陈灵川神色呆滞。
王云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好了，听了我的至理，咱们就算是朋友，以后你有大作为可不能忘记本大少。”
陈灵川无奈道：“我什么也没问。”
王云起却是不管不顾，挥挥手道：“明日一早就会到翼望山，到时候见。”
陈灵川挠了挠头，望着王云起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