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跟着那个人乘坐电梯,一直向下,电梯很慢,几分钟后,电梯停下,开门之后,是一条很长的钢铁通道。
那个人说:“周先生,门禁已经解了,去吧,我上去等你,出来之后,按这个按钮,我来接你。”
他说着,指了指钢铁墙一个绿色按钮。
周岑沉默的点点头,迈步走出电梯,缓步走在钢铁通道里,身后的电梯已经上去了,很快,他路过感应器,前面存管室大门“铿锵”一声,慢慢打开,里面依旧是金属光泽的钢铁房间,正中央的金属台上,摆放着一架有陈旧的老式【留声机】。
金属台两侧各有一把金属椅子,似乎是知道使用【留声机】需要有地方坐着,人性化的中心战区。
周岑思绪飞散,嘴角微微翘起,走进房间,来到金属台前,拿起台子上的卡片看了看。
“【留声机】”
“序列号:不明。”
“能力:改变、增加、删除、复制记忆。”
“使用方法:拿起胶片,运行灵力,同时脑海中不断默念你想要做的。”
“副作用:灵力枯竭三天。”
周岑坐在右边那张椅子上,看着长长的钢铁通道,这里是地下几百米,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扪心自问,与自己对话:
“周岑,你甘心吗?”
他在心里自问自答道:“有什么不甘心?”
他又问自己:“这可是一步登天,是真正的登天!”
他紧着回答自己:“天之上有神,天之下有我,星空真神高不胜寒,人间半神逍遥自在。”
他又道:“普通人追求功名利禄,百岁人生,武者追求境界高远,武神登峰,可是有几人能功成名就寿活百岁?有几人能登峰造极成就武神?
我作为普通人,生在富贵之家,怎么可能再作为武者登天之高?
如果我一意孤行,不知进退,迟早会家破人亡,身首异处,
茨威格在《断头王后》有一句话: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我与那位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一样,拥有财富、地位、有影响地区经济命运的权利,
但我与她不同,我不需要每个季节都定制12套正式礼服,12套晚礼服,12套普通礼服,不需要珠宝、钻石、黄金、宝石,不需要仆人跪着擦拭我的脚,
我们都是被命运托举到高处的人,但不一样的是,她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
而我,却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我不想承受跌落的宿命,必要斩断贪婪。”
他这般对自己说完,心中的声音短暂的消失了,
然而,下一刻,
整个房间以及钢铁通道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得“咯吱”作响,这股压力如有实质一般倾泻下来,想要把周岑的脊梁压弯。
周岑瞬间七孔流血,脖子被扭断,无力的耷拉下来,身体里的骨头全部碎裂,宛如一堆烂泥,摊在钢铁椅子上。
一点莹莹绿光从周岑胸口飞出,消失在虚空中,紧接着,钢铁通道里出现一个站在绿色光芒中的高大女人,她是【生命女神】,
不同于伯灵如同信徒和奴仆般的乞求,他主动出现在周岑身前,高高在上的望着第二个被自己神力庇护的男人,她不理解周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整个中心战区开始震动,整个地下存管室都在【生命女神】的神力压迫下接近崩塌,她是真神,在神力映照下降临的真神。
“周岑,你得到了我的神力庇护,拥有了角逐神位的资格,你是被真神注视的幸运者,是被命运眷顾的亿万分之一,我认为你放弃,是十分愚蠢的选择。”
周岑耷拉着脑袋,声音极其微弱,但依旧吐字清晰,他没有反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神?呵呵... ...如果你真的是神,为什么要用’我认为‘这种主观性词语?如果你是神,为什么要赋予我神力,给我庇护,让我去争夺那个神位?”
“相比于你这样的神,我倒是觉得,淡漠理性的神性,更具备神的资格,而不是你这种自称为神的家伙,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生命女神】... ...沉默了。
周岑笑了笑:“呵呵... ...怎么?被我戳穿而恼怒了?如果你是神,怎么会有恼怒这种情绪?”
“怎么,你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被视作神,我就得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你赋予我神力,在你的操控下,成为你的傀儡,我得到了我以前不敢想象的力量,就得欢天喜地的跪在你面前,将你奉为神祗?”
“我告诉你,让我心甘情愿下跪的只有爸妈和师傅,让我由衷信服的只有洋哥,你?算什么臭鱼烂虾。”
“你以神明的姿态站在这里,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鬼,最糟糕的情况,我不过一死而已,你能拿我怎么样?”
【生命女神】仍面无表情的沉默,她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周岑。
周岑低低的冷笑一声:“托了神力的福,我在梦里都看到了,那个跟我一样,被你神力庇护的人,叫做...伯灵,对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无法放弃对我的神力庇护,因为你不是主动对我赋予神力庇护,而是洋哥在阴差阳错之下,截取了伯灵的一部份神力本源,混合在药剂里,而那药剂正好作用在我的三性上,你的神力也就自然的融合在了我的三性上,
我跟伯灵不同,他的神力是借由【守护序列】的外部赋予,而我的神力是直接源自于三性。”
“呵呵.. ...哈哈哈... ...有趣,真是有趣!”
周岑突然像精神病一样,在【生命女神】面前,先是冷笑,然后开始癫狂大笑。
“事情是不是变得有趣了?伯灵是不是在满世界寻找被截取的’生命神力‘?”
“喂,那个神,要不要放弃伯灵,选择我?”
【生命女神】面无表情,沉默不言。
周岑身上浮现淡青色灵力,失去了骨头的身体在灵力拉扯肌肉的作用下,脑袋歪歪斜斜的扶正,笑容灿烂的看着【生命女神】,他的用尽全力强行拉起手臂,放在【留声机】的胶片上,手掌向胶片中灌注灵力,
他看着【生命女神】,平静的说:
“我要永远对爸爸、妈妈、师傅、兄弟、朋友,抱有充分的情感。”
“我要在将来任何时刻,站在江洋的身后。”
“我要保留’爱‘的能力。”
“我要放弃以’生命神力‘成就武神的资格。”
“【留声机】,增加记忆。”
话音落下,
他顿了顿,对【生命女神】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和伯灵共享你的神力庇护,我要是放弃了以’生命神力‘成就武神的资格,那伯灵,岂不是也会永远卡在无量境巅峰?”
“抱歉啊,一不小心,把伯灵的路给堵死了。”
... ...
话音落下后,
他又说道:
“重复增加记忆:我要放弃以’生命神力‘成就武神的资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