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武者的战争结束了,但属于普通人的战争还在继续。
江洋走在戈壁滩上,他带了些军队提供的食品和药品,顺着周岑和徐艺留下的生物磁场,一路寻找过去。
迷蒙的太阳重新归于地平线,深沉的黑夜吞噬了最后一缕橘红光芒,整个世界短暂的进入平静之中,但又很快被破风声和密集的火光打破。
边防军的远程火力打击持续了整个下午,傍晚更是烟花灿烂的时间,他们不会放过这绚烂的一幕。
在这样璀璨的炮火弹幕下,荒凉的戈壁滩上,有个孤独的人影在缓缓前行。
江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火炮弹幕,他知道,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永远都不会结束,沉默了片刻后,他自顾自的呢喃道: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成神,也许就不会有战争了。”
因为神,没有欲望。
走了一段后,
他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全都变成死人,也不会有战争。”
说完这句话,没来由的心底有些酸涩,眼眶不知不觉间红了,边走边嗓音哽咽着低语:
“师傅,我好像真的疯了,没了神性和兽性对人性的遏制,仅凭自身意志,我根本控制不住人性复杂的情绪... ...”
“起先,我还很欣喜,觉得自己像人了,可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像人。”
“呵... ...”
他凄然地笑了声,一滴晶莹落在地上,又被他踩在脚下,
“师傅,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是外来客,在那个世界,我是个学生,万千普通大学生中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我能想到,毕业之后,会找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工作,然后,在一个不是本专业,不喜欢的工作岗位上成为行尸走肉,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直到死的那天,
这个世界很精彩,超乎想象的三种序列力量,超人一样的武者,可我,也一步步变成了被强烈情绪左右的疯子,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哪里,死的明明白白,但又稀里糊涂。”
“呵呵... ...哈哈哈... ...”
他再次笑了起来,从剥离神性之后,他的情绪剧烈变化就初现端倪,在兽性之后,人性彻底失去了遏制,他越来越难以自控。
他的笑愈发癫狂,泪流满面,凄然无力的大笑。
这一刻,
有意宣泄情绪的他,精神失控了,是人性中的所有情绪的集中爆发,灵子核左眼绽放出青白双色光芒,淡青色灵力和蓝白色电弧各自占据了他半边身体。
意识模糊的他,脸部成了各种表情的聚集地,逐渐扭曲成无法形容的样子。
“呜呜呜!!!”
远程火力打击的破风声又来了。
他突然闭上眼睛,稍稍踮着脚尖,双臂展开,脑袋微微仰起... ...
这一刻,
火炮弹幕的破风声成了乐曲,一条条拉长的火焰是开场烟花,荒芜的戈壁滩是他的舞台,无垠黑夜是他身后的幕布,
江洋在月辉、炮火、灵力、电磁力交织出的斑斓光芒中心,跳起了舞。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同时也是盛大的舞台,把孤独和恐惧编织成舞蹈,如果没有舞伴,那就孤军奋战,用这支舞蹈,告诉这个该死的世界,我,还活着。
与此同时,
交战区,正在冥想修炼的黎远戍忽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转头望了眼左边墙壁,然后,微微蹙眉,对自己刚才的状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部战区,东腾市,行走在街道上的江哲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方天空,眼眸微眯,又舒展开来,摇了摇头,喃喃道:
“真是个疯子。”
江哲吐槽一句之后,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17楼,54平,南向,价格公道,月租1550,押一付一,江洋给了他不少钱,想着既然自由了,得狠狠消费一波才行。
真不愧是江洋分裂出来的兽性,都有个有钱不会花的穷病,而且他更严重,江洋起码买药剂材料,都是消费上亿,他就只租个公寓。
刚坐电梯上楼,进走廊回家,1708的女住户就开门了,看到江哲的第一眼,愣了下,随即笑着说道:“江哥,今天回来的晚呀,晚饭吃了吗?”
“出去逛了逛,顺便吃了饭。”江哲说着要越过她,回到自己家,1710号。
她是租给江哲房子的销售,叫付南知,平时就在公寓的15楼工作,视线随着江哲跟过去,她总感觉这个男人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还说不上来。
江哲把手放在密码锁上,没有输入密码,而是转头看向付南知,见她有些发呆的盯着自己,开口道:“进来坐坐?”
“啊!”
付南知猛地惊醒,快速收回视线,感觉不太礼貌,又小心翼翼回头看向江哲,尴尬的干巴巴笑道:
“不好意思啊,江哥,这几天太累了,有些走神,你休息吧,我约了朋友吃饭,先下去了。”
说完,不等江哲回应,急匆匆跑出走廊,消失在拐角。
江哲沉默了下,“有毛病。”
输入密码,进屋,在小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来到全身镜前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很快,浴室传来花洒和水流声。
他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冲刷着身体,他在思考江洋突然情绪崩溃的事情。
“江洋现在越来越不稳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提前放弃人性,融合神性... ...”
“按照估算,即便失去了我和神性的遏制,他的人性应该也不会这么快疯掉才对,他遇到什么事了?”
“这个疯子,就不应该在灵元境走这一步,如果在灵域境,他能用灵力影响情绪,更容易自控,也不会疯的这么快... ...”
“不过也对,如果到了灵域境,三性显现,会被命运盯上,再剥离就难了,几乎等同于在命运的注视下,灵元境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
这时,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江哲被打断思绪,眉头皱了起来,关掉花洒,围了条浴巾在腰间,浑身滴着水珠,赤着脚走出浴室开门。
她打开门,
“是谁?”
“江哥,是我,你有没有时间... ...啊!”
付南知看着只为了条浴巾的江哲,惊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江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