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悄然绽开一朵黄色的小花,雀儿低头将小花衔在口中,在飞过房檐前的时候被翻墙而落的人惊到,花儿随风飘到窗沿,落在黄衣少年的眼前。
“陛下,而今大周几十万大军围城......虽然我等的计划泄露,明大人身死,但大周还是打过来了,我等何不与周军里应外合,彻底将后党消灭?”
小皇帝转着黄色的小花,良久,才将视线落在跪着的黑衣人身上。
“叶襄,你以为,周军进来后,朕还能活吗?”
叶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据实答道,“陛下,若周军进来,那西理的皇室一脉还能留存,毕竟他们打的就是救您的旗号。
若是等后党......那到时候怕是连宗庙都保不住。”
毕竟现在皇帝都是一个傀儡,且还被太后和丞相联合囚禁了。
往后这皇位上坐着的,是姓理,还是姓慕容,那可说不定。
小皇帝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沉的闭上眼睛,这种命运不受掌握的感觉真的是糟糕极了。
现在看似站在他这边的叶家也不是全然为他着想,只不过眼看着兴州守不住了,而待周军进城,后党肯定是会被清剿的,便是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从狼窝转到虎穴罢了。
都是傀儡。
叶家便是看清了这一点,然后想在周军进城之前邀功。
小皇帝艰涩的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没有选择,他年纪小,不懂政事,手上也没有势力,只能依靠别人。
残花落地,小皇帝终究还是在西面的喊杀声中换上了一身白衣,在叶家的帮助下脱离了慕容家的囚禁,走上了街头。
大周也没想到西理内部就先乱了,还给他们开了城门。
傅爻看到还活着的小皇帝,有些可惜,还是上前与其接洽。
他们本就是打着来救皇帝的继弟的名号来攻打西理的,如今小皇帝都出现了,那倒是可以暂时歇战了。
听到小皇帝一袭白衣走到敌军面前的太后颓然的瘫坐在地,眼睛干涩的转动,“大兄,如今该当如何?”
丞相也是脸色惨白,但勉强能维持住身形。
“城西距离内城还远,我安排了禁军在里面保护,先把族人接出来送出城,从北面突围......”
他话还未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兵戈之声。
看到一身染血甲胄的叶轮,慕容丞相目眦欲裂,“叶轮!你敢叛我!”
大胡子的叶将军直接让身后的将领把慕容丞相和太后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丞相,“叛?我始终忠于陛下,忠于西理,与你慕容齐岸何干?”
他们早便谋划着借大周之力清剿后党,但没想到会闹到如今的地步,不过没关系,他们叶家有功。
至于其他,叶轮可管不着。
钥城,
谢宁正在给人缝肚子,就听到有士兵一边骑马一边大喊,“西理降了!西理降了!”
阿戚兰拿着一把带血的锯子,一脸呆滞,“啊?咱这次才打了半天呢。”
之前天天在城外喊战,都是打了一天,谁也没打过谁就又歇战了,这次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打进了西城,还以为又要在这城门处拖上半个月,这......半天就结束了?”
好突然啊。
谢宁示意一旁的助手开始上药,她去给下一个做手术。
快吗?
一点都不快,这次战役起自去年夏日,而今已经是第二年春了。
她是去年十月中旬来的,满打满算也在战场上待了三个月。
西理投降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京城,朝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在朝臣看不到的地方,皇帝激动的在房内转来转去。
他算是完成了祖辈的遗愿,他竟然真的收复了西理!
想着想着皇帝眼眶就红了,要知道大周和西理北晋打仗不知耗费了多少国力,而今终于去了一患,他也能睡个安心觉了。
至于北晋......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便是想,怕是也活不到那个时候,对比于大周的其他皇帝来说,他算是长寿的了。
可惜的是他底下的皇子都还小,他还是再熬一熬吧,起码等那些个皇子长大一点。
而今收复了西理,那他最先考虑的是与民休息,持续不断的战役耗费的是大量国力民力,大周现在已经撑不起再一场大战役了。
转了好几圈,皇帝还是没有困意,现在正中午呢,他一点都不犯春困,“丁仲,将石大人他们唤来,开小朝会。”
睡不着,那就工作!
被皇帝卷生卷死的大人们:.......好不容易打完了,就不能放假吗?
他们只想歇一会儿,已经不求开宴饮乐了,能躺着就行。
本来他们是不想卷的,但无奈于皇帝卷,且最近皇帝不知怎么还搞出一个考绩模式,这谁偷懒了一目了然,搞得他们不得不待在办公房吭哧吭哧的工作。
简直把前几十年偷偷撬的班都加回来了。
而此时眼底青黑的工部右侍郎呆呆的跟在谢望之旁边走着,嘴里不住的吐槽,“昨日还说今日能歇一会儿了,怎么刚上完朝,没吃上两口午膳就又要去上朝会了?
陛下真的不累吗?”
反正他好累啊,他身为右侍郎,主要负责的就是偏军事的,打仗的时候他熬的比谢望之这个左侍郎严重多了。
“还有那个新推出的绩效考核!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怂的建议的,简直害惨了我等!”
害的他连打马球都没空了,只前两日陪着夫人去看了花魁跳舞,这日子,太苦了!
看着右侍郎疲惫瘦削的脸,谢望之想了想,还是递过去一颗薄荷糖,“右侍郎要不要吃这个醒醒脑?我平日吃着觉得精神会更好一些。”
若是他猜的不错,这考核的方法应该是燕曦公主提的,因为他恰好在谢宁小书房里找书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
嗯,的确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