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宝儿在外面继续这么跪着,雪下的这般大,她身子撑不住的,嬷嬷,快些将宝儿带到暖阁去,可别闹了风寒。”
张嬷嬷看了一眼谢望之,见他不说话,心中知晓他也是同意的,毕竟谢家和别家不一样,没有什么小妾和庶子庶女之类的,孩子不多。
所以全家上下对唯二两个孩子都疼宠着呢。
便是罚,最多也就是在斋堂跪一跪,抄一抄道经静心而已,打手心都是少的。
等张嬷嬷带人出去了,陈晚娘才伸手拧了一下谢望之的手臂,“过会儿你和宝儿好好说道,若是能劝她打消想法便劝,若是不能,那便随她去。”
谢望之直接呆住,憋了好久才不甘不愿的道,“这事不应该是你这个当娘的去劝吗?我都唱了白脸了,便该你去当这个好人啊。”
他表达了自己绝对不容许的严厉态度,陈晚娘再去温柔劝解,到时候把谢宁劝下来,就完美了。
陈晚娘斜了谢望之一眼,“你觉得这招对宝儿有用吗?”
从小到大,就谢起才吃这一招,屡试不爽。
谢望之一想也是,可随军不是儿戏,到陕西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是真的不放心。
陈晚娘抱着婢女塞过来的手炉坐到一边,心中也在想要如何劝诫更好,“你不是说折子被你压回来了吗?其实我想便是宝儿把折子递上去,陛下也不会同意的吧?”
“陛下会同意的。”
谢望之幽幽叹了一口气,皇帝老早就暗搓搓的准备把西理那片地夺回来了,就谢宁在折子里吹的那些,皇帝不动心才怪!
就是那吹捧利诱的语气有点熟悉。
屋子里的座钟一分一秒的划过,陈晚娘心中定了定,“你先去劝吧,劝不了再说。”
说罢就又出门去了,她得去要几个人。
谢宁坐在榻上裹着被子,屋里烘的暖暖的,才坐下没一会儿张嬷嬷就端了一碗姜汤过来,不着痕迹的道,“宁姐儿,这姜汤一早便在厨里温着呢。”
这是为谢望之说好话,虽然罚了谢宁,但心里还是疼宠的。
谢宁接过姜汤,软软的笑了,“嬷嬷,我都明白的。”
却也没说自己错了,她的确没想到首先遭到的阻碍竟然来自家里,可能是家里一直给她支持,让她没有顾虑到这一点。
若是早些与谢望之商量,或许折子就不会被打下来了,但那也只是可能罢了。
她知道父母阻止她的原因不是为了所谓的清白和名节,而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就算是现代,战场也是危险的,更何况这里是古代,通讯极不发达。
上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即使是在后方。
但人不能因噎废食,而且她有自保的能力和武器,只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拿出来用罢了。
帘子被掀开,下人们见谢望之进来了,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张嬷嬷瞧了一眼谢望之的神色,心下稍安。
“阿爹。”
谢望之撩开袍子坐到桌旁,闻言横了谢宁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爹?”
见谢宁垂下脑袋,谢望之叹了一声,“非去不可吗?”
“嗯。”
谢宁垂眸搅着小汤碗,语气有些沉闷,“阿爹,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若是能够将女子制药所的女医带出来,展示了她们的作用,那这个制药所就不是可以随意取缔的了。”
朝中大臣对女子制药所的意见一直很大,若不是她小心经营,拉了后宅的力量,又有皇帝金口玉言,允了她。
且到后面见制药所有些许成效,皇帝表现了支持,恐怕这制药所早已被取缔了。
太医院这边对她明里暗里的针对也不少,因为她爬的太快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爬到了与他们相同的位置,甚至更高。
除此之外,便是她那个制药所带来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