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装作有些懵懂的问,“陛下,娘娘,他们都说女子的荣华皆系于父亲、丈夫以及儿子身上,可我觉得不对,我也能给自己带来荣华的,不需要依靠他人。
而且不仅是我,我阿娘和祖母和大姑姑也很厉害。
很早的时候,朝廷兴商,祖母便趁着这股风做起了小生意,这才有了点银钱供阿爹读书。
现在娘亲开着织坊,不仅能让家里多些进项,也让一些只能在家劳作的女子有了赚钱的机会,让她们以及她们背后的家庭生活不至于那么困苦。
还有我大姑姑,在我小的时候大姑姑差点被婆家联合外室害死,后来接回来后也萎靡了一阵,不过很快她就振作起来了。
推车出去摆摊卖吃食,到现在都开起了一个小小的食铺,她没有依靠任何人,她活了下来,且活的很好。
我觉得祖母和娘亲以及大姑姑都很厉害。
不仅是她们,还有各府的夫人们,操持后宅,管理中馈,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还有与我一般的小娘子们,她们也很有才华的。
为什么她们不能和我一样出来为陛下做事呢?”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不等皇帝回答,谢宁又道,“陛下勤政爱民,自古以来,有几个帝王能比得上陛下?
我阿爹经常说陛下是个有大志向的君主,所以我认为陛下收用人才应不拘一格,不然若是错失良才,岂不可惜?
就像我这样的,陛下若是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
最后谢宁像小孩子一般幼稚的捧自己,让皇后都没忍住笑出声。
皇帝被夸的飘飘然,但听到后面的话便忍不住嘟囔,“朕就是愿意要,也得她们愿意来啊。”
“自然是愿意的!”
“你说了不作数。”皇帝有些无言,谢宁到底是年纪小,家里也纵着宠着,不知道那等大家族的规矩。
还有,“她们又能为朕做什么呢?总不能会几首诗,朕便赏她一个官做吧?”
他要求还是蛮高的。
这天下间能如谢宁一般有才的人又有多少呢?
“陛下,便是连字都不识,她们也能为您做事,就如朝廷收上的赋税,难道全都是男子所纳的吗?”
谢宁顿了顿,又道,“陛下,我有一件宝物想献给您。”
皇帝一下子没跟上谢宁的脑回路,“这不是说着女官吗?你扯什么宝物?怎么?想不出来理由想贿赂朕了?”
“不是贿赂。”
谢宁眨了眨眼,“臣保证陛下一定会喜欢这个宝物的,还请陛下叫老大人们一起来看。”
这样她才好继续说下去,到时候不仅皇帝不会阻止她,便是老大人们也不会。
旁边的皇后清咳了一声,“谢小大人,不得胡闹。”
“父亲已经拿着宝物在宫外了,就等着陛下召见呢。”
如果说只谢宁胡闹,皇帝还当她孩子心性,但若是谢望之,那肯定就是真的有要事了,毕竟谢望之向来是个稳妥的人。
“将人请进来。”
顺带让人去请了参政知事,也就是中书省的大人们。
既如此,在皇后宫中就不方便了,皇帝便领着谢宁一起去了议事的小书房。
在路上的时候皇帝没忍住好奇低头问谢宁,“到底是什么宝物?还这么笃定朕会喜欢?”
谢宁老神神在在的拢着手,“陛下,您看了就知道。”
见谢宁闭紧嘴巴不多说一个字,皇帝有些气,但又有些期待。
谢望之来的最慢,等他进到小书房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大人在了,皇帝手上的茶都喝了一盏了。
众人都炯炯有神的看向谢望之手上的箱子,目露好奇。
“陛下,这便是臣所献之宝。”
丁内侍上前将箱子接过,然后放在中间的小几上,打开锁扣,里面赫然放着一团白色的絮状物、一块布料、一件厚衣裳以及三张纸。
“这,这就是谢大人所献之宝?可真是......别出心裁。”一位大人哈哈大笑,语带嘲讽。
出言嘲笑的大人被祖老大人横了一眼,然后就听皇帝问,“谢望之,这是何意?”
“陛下,此乃棉花,非木生棉,而是草生棉。”
然后又拿起旁边的一块布料,“这便是棉花纺织而成的布料,陛下请看。”
紧接着展开那一件棉衣,“将棉花缝入布料之中可制成棉衣,不仅防寒保暖,而且,成本低廉。”
听到后面那一句的时候众大臣精神为之一震,他们都是见过棉的,毕竟谢家就在城中开了织坊出售棉布。
可是那木棉织的棉布,老贵了!
有大人注意到了谢望之前面的话,问道,“何为木生棉,何为草生棉?”
木生棉自然就是木棉,木棉花的丝和草生棉花相差很多,韧劲和草生棉也是没法比的,他们家一开始做的就是木棉,直到后来才从西域引进了草生棉。
谢望之细细的讲解一番,大家都有所悟,这织的布柔软又保暖,比麻布好多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想明白了此物意味着什么,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家子到底是什么运气?
皇帝呼吸急促,“谢爱卿,这棉衣,成本几何?”
谢望之淡定的说了一个估计的数字,皇帝和众大臣心跳的飞快。
谢宁微微勾唇,如此功绩,如此之利,哪个帝王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