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终于恢复了一点光:“如果你经过这件事,真的有所悔过,那这200元就花的值!”
沈川忍不住嚎啕大哭:“爹,我一定改,以后再也不让你操心了,我到时候一定多赚工分,我的债我自己还。”
家里全部家当也就50多元钱,其他全是沈国强去借的。
沈国强为人老实,大家同情他早年丧妻,儿子又如此糟心,他开口多少都借点给他。
这家2元,那家10元的,拼拼凑凑总算够了200元。
沈国强眼眶微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爹信你。”
沈豆豆家。
沈兴华和宋小翠唉声叹气的坐在炕上。
沈豆豆跪在地上,脸上有泪:“爹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上工,一定会把姐姐们的钱都还了。”
沈豆豆上头有5个姐姐,全都已经嫁人,他是老幺,又是唯一的儿子,沈兴华夫妇从小就疼宠着。
这也就养成了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性子,后来就跟沈大宝几人混到一起。
200元在农村来说是天价,也好在秋收分钱不是太久,家里有一点余钱,再加上两人的棺材本,但也只有100元多点。
5个姐姐各拿了20元出来,其中二姐三姐因为这事和丈夫家闹的不愉快,差点打起来,最后沈豆豆写了借条才算把钱借到。
另一边就没有那么和谐了,沈钱剩蹲在屋檐下,听着屋内的争吵,表情有些呆滞。
呼呼的寒风也没有他此刻的心冷,他准备结婚的钱,被弟弟沈钱多拿去赔给乔知青了。
他能说不吗?不能!
这是弟弟的命,是弟弟的买命钱,可自己谈的对象,铁定没了。
对象家里明说聘礼要50元,他去年非常非常努力的干活赚工分,终于凑够了钱。
准备开春后就摆酒结婚,连日子都看好了,结果……
不但他的结婚钱,父母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也没了,全都给出去了还不够,去借了点,总算是凑够了200。
他有时候也是恨的,父母为什么要生弟弟?有他一个不就好了吗?
因为弟弟的作为,他家平时没有少挨村里人白眼,他都忍了,可现在,把自己的终生幸福都赔进去了。
屋内,沈钱多缩在角落,今天一早他就从医院回来了,他的右手用绑带固定挂在胸前。
他爹沈富贵正拿着鞋子要抽他,嘴里不停的骂着:“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东西,你是要气死我……”
陈菜花拦着他:“行了,老头子,他还伤着,再弄脱臼了还得去医院,又得花钱。”
沈富贵狠狠的瞪着她:“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你就不应该去求人乔知青,让他被公安抓走,是生是死随公安判,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沈钱多哇的一声哭出来:“娘,你别拦着,就让爹打我一顿,呜呜,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此时的他满脸悔恨和愧疚,还有深深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乔筠汐的恐惧,对裴渊的恐惧。
陈菜花听着儿子的话,他脸上虽然鼻青脸肿,但还是能看的出真心悔过的神情。
她叹了一口气,又有一丝欣慰,只希望小儿子这次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也不枉她那么大年龄还给人下跪,还逼着老大把结婚钱拿出来救他。
想着,她不再拦。
沈富贵拿着鞋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不是舍不得打,而是,没地方了!
沈钱多除了脸上没有一片好皮外,连身上也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全方位的照顾到了。
说起来,他都有些佩服裴渊和那两个女知青了,竟然,打的如此均匀!
是的,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认为是这5人之所以那么惨,是裴渊打的。
当然了,后面杨红梅和冯玉溪又补了不知多少棍子,没人认为是乔筠汐那个娇弱女娃动的手。
哎,那个乔知青也是个可怜的,听说又病了,这次病的不轻。
就因为这几个糟心玩意,她受了惊吓,大半夜起来又受了风寒,这可是拿出900元建校的大好人!
想着,终是狠狠打了下去,屋内很快就想响起鬼哭狼嚎……
乔筠汐喝着熬的浓稠的瘦肉粥,感觉又活了过来,虽然才一天一夜,她感觉就跟死了一回一样。
看她吃的香甜,周桂花3人总算是放下心来,裴渊继续去厨房盯着药壶。
喝完一碗粥,乔筠汐舒服的呼一口气:“好好吃,这粥真不错。”
周桂花接过空碗,笑着道:“是铁蛋,就是裴渊,是他熬的粥,他这人以前干活就是一把好手,厨艺也是没得说的。”
沈香香也跟着说:“对对,他烤的野鸡可好吃了,小时候我二哥还给我带回来吃过,那滋味我到现在还记得。”
乔筠汐笑着点头,裴渊的厨艺确实很好,她还跟他学过,虽然她只能做低配版的。
看着两人眼下的乌青,乔筠汐很是过意不去:“桂花婶子,香香姐,我好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周桂花的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又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让香香在你这里?”
乔筠汐保证:“真不用,我这个病看似来势汹汹,退烧了人就没事,你们担心的话,就把铜锣帮我放到炕头,我有事就敲响铜锣。”
周桂花看她状态确实不错,她点了点头,带着沈香香来到厨房和裴渊说了会话才回去。
她倒没有觉得裴渊在这里有什么不妥,两人是邻居,相互照顾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们的情况特殊,都是孤家寡人,住的又都离其他人那么远。
而且,两个都是好孩子,如果真能凑一对那也是好事,裴渊是个会照顾人的,只可惜他的腿,哎!
裴渊并不知道她的诸多想法,正勤勤恳恳的煲药。
20分钟后,他把药倒到两个碗里,一碗现在喝,一碗要温着到下午喝。
乔筠汐看他端着药进来,不由皱了皱眉,这药不太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