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却睡不着,尤其是一躺下来后,他脑海里就会想起那个梦。
接着又想到现在躺在客厅里的朱惔,他那全身都是窟窿闭着眼睛的样子。
看着就像个死人。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他那样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了,每次看着都觉得他是死了,但每次又会突然醒过来。
这次……应该也会醒过来吧!
可是想到他身上那几个血窟窿,林一燃心里又有点烦躁。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躺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又起来,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望着依旧像个死人的朱惔。
屋子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药水的气味。
林一燃突然发现,现在朱惔身上的血腥味没有那种腐臭的味道了。
但也不像新鲜血液的那种腥味,闻着确实也是血腥味,但又和正常血腥味不同。
他动了动鼻子,自己闻着倒是没什么感觉。
就不知道为什么富康和大蛙反应那么大。
看了两眼朱惔后,林一燃又回到了房间里躺下了。
这次他又是躺了许久,才慢慢的来了睡意。
睡着后又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泥沼中,而朱惔却闭着双眼躺在泥沼里,乌黑的沼泽浸泡着他的身体,只留出一张脸在外边,就好像随时会沉下去消失。
他想过去将朱惔拉起来,可是发现自己双腿也在下沉,越走越沉,而且怎么都走不到朱惔身边,伸手无法够到他……
天亮后他醒了过来,脑子恢复清明后,第一件事就是起床去客厅看一眼。
看到朱惔依旧维持着昨晚那个姿势,根本没动过。
他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一片冰凉。
虽然知道这个动作根本看不出什么信息,但他就是下意识想那么做。
掀开毛毯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虽然被绷带包着,但血已经透过绷带有些渗出来了。
好在也没有渗太多。
渗出来的血变成了紫黑色的,甚至有苍蝇飞了过来。
看着那苍蝇嗡嗡的围着朱惔,林一燃表情有些微妙:“……”
随手找了个东西来驱赶那些苍蝇,不知道有没有在朱惔身上产卵了,想到朱惔伤口里要是有蛆爬出来,他就有点恶心了。
“朱惔,快点醒醒啊!你再不醒来,苍蝇都要在你身上下蛋了!到时候你满身都是蛆虫,多恶心呀!快醒醒!听到没!”
结果朱惔这一躺,就躺了三天都没醒,林一燃没事就在他身边帮他赶苍蝇。
而且每天给他换一次绷带,查看伤口,清理伤口。
好在他的伤口过了一天后就自动止血了,然后开始流黄水。
也不知道流了那么多血后,朱惔会不会有失血过多的不适反应。
难道昏迷是自我保护机制吗?
林一燃以为他睡个几天就会醒了,结果没想到朱惔这一睡,就睡了半个月。
“你是真能睡啊,都睡了半个月了,还不醒吗?”林一燃熟练的给他擦着身体,嘴里还没停的碎碎念着。
现在朱惔伤口入已经不流黄水了,伤口自动愈合后,好像还分泌出一种胶状的粘稠物,这层粘稠物糊在他伤口上,过了一天就变干了。
干了之后就紧紧的黏在伤口处,抠都抠不下来。
林一燃觉得这也挺好的,至少这层黏膜干了之后,应该不会有苍蝇钻到里面产卵了。
半个月后,朱惔身上的窟窿还是那几个,伤口周围的肌肉皮肤上还呈现着紫黑的颜色,像是血液坏死后凝聚在那里一样。
客厅里的血腥味散干净了,富康两个这才愿意进屋。
“你不会是打算一直睡到夏天吧?你再不醒,外面的果树都要结果了。该醒了啊,你不醒来,碗都没有帮我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洗碗洗衣服的吧,现在水槽里的碗都堆满了,桶里的衣服也堆满了,就等着你洗呢。你不是很喜欢洗吗?”
但是不管他怎么念叨,朱惔依旧像个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要不是他不会腐烂发臭,林一燃都要把他拖出去挖坑埋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挖个坑了?你上次也是在我挖坑的时候醒的,这次会不会醒呢?像是游戏里的触发条件?”
当然,他这话只是嘴上瞎叨叨而已。
门口的富康听到他这些叨叨的话,都听烦了,撇了撇耳朵。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
天气已经开始暖了,林一燃身上的衣服换了薄外套,之前的棉睡衣棉外套全都扔到了桶里。
他是真的不喜欢洗冬天的衣服,太重了,洗完累死。
所以说等朱惔醒来帮他洗,倒也不假。
守着朱惔不死不活的“尸体”过了一个月,林一燃像照顾植物人般照顾他。
每天还对着朱惔絮絮叨叨的,说不完的话。
但一天天这样过去,朱惔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林一燃莫名有些焦虑了起来。
“喂朱惔,你身上都要长蘑菇了你知不知道?死人蘑菇我可不吃的……”
“赶紧起来帮我割猪草啊,你抓这些家伙回来,不打算管啊?我一个人忙死了,禾苗都长高了,到时候没人帮忙收稻谷,要我一个人收那我得累死……”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赶紧起来。”
“……”
林一燃每晚唠叨完后,才转身进卧室睡觉去了。
他没注意他走的时候,朱惔放在身边的手指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球也滚了一下。
林一燃最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是来看朱惔有没有醒,见他没醒后才去干自己的事情。
中午回来吃饭或者睡午觉时,会多看朱惔两眼,晚上回来才给他擦身体,然后跟他碎碎念念的说话。
“唉~你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真的挺烦的。今天差点走丢一只羊你知道吧……”
“那只刺猬好像生病了,你是从哪弄来这玩意儿的?”
“你再不起来,你老二可能也要发霉了,反正我不会帮你洗的,你要洗就起来自己洗!你都不觉得脏吗?不难受吗?”
林一燃说着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然后端走了。
他给朱惔擦身体是擦,但朱惔身上的裤衩他一直没碰过,自然不会给他清洗那里。
朱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