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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五万,三十粒,七位数,啧啧,这沈大小姐可真烧钱……”

白朔陵咋舌,觉得好友真大手笔,这药一吃就不能停,估计一年沈大小姐能吃掉好几套房子。

“丢了喂狗!”傅修砚含怒打断唠叨。

白朔陵眉梢一扬,握了握手中价格不菲的药瓶,看着疑似生气的人,不怕死地调侃:“谁家的狗这么金贵啊?”

傅修砚森寒斜了一眼过去,沉默走人。

白朔陵扬声,“谁招惹你了?”

走到一半,傅修砚沉着脸,转身回来了,一把夺过药瓶,再次扭头走人,期间他抿起的薄唇就没有放松过。

“不是说好让我喂狗的吗?怎么又抢走了?”白朔陵抱臂,哼笑道。

傅修砚刚走出医院,手里拿着食品盒的杨进匆匆忙忙赶来,脸上带着笑容。

“傅总,我排了两个小时终于买到大小姐喜欢吃的蟹黄糕,该说不说,大小姐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精贵,这点玩意限量又难买……”

“丢掉!”

没有心的人不配吃!

留下冰凉二字,傅修砚上了车。

杨进笑容滞住,拎着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食品盒待站在原地。

又怎么了?

他说错话了?

还是大boss的大姨夫来了,脾气愈发阴沉不定?

杨进不解猜疑,拿着食品盒坐上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观察车后座的人。

男人眉心紧蹙,金丝镜框泛着冷光,幽森黑眸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总,是回沈家,还是去公司?”

与大气不敢喘的司机交汇了一个眼神,杨进小心翼翼地问。

“公司。”

似乎是累,又似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傅修砚宛如叹息地闭上眼。

笔挺的后背靠在椅背上,腰背放松的微弓,整个人透着一种松弛的疲倦。

杨进见状,劝了一句,“傅总,要不还是回沈家吧,你已经忙了小半个月。”

傅修砚没有说话,更没有动,就保持着闭目,靠着椅背的姿势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杨进知道男人没有睡,他使了一个眼神让司机开车。

一直到抵达公司,傅修砚才睁眼,眸底清晰,没有半丝刚睡醒的迷茫,他无声无息盯着杨进手边的食品盒片刻。

“把东西送去医院。”

说完,他打开车门出去。

杨进降下车窗,故意朝走进公司的孤冷背影一喊:“送给哪一位,是云小姐?还是沈大小姐?”

傅修砚的脚步仅顿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杨进摩挲着干净下巴,细细思索大boss那停顿一下的脚步深意。

品出意思来,杨进无奈看着食品盒,“看来蟹黄糕要换人送咯。”

他扭头对司机说,“去医院。”

司机启动车子,重新返回医院。

傅修砚回到办公室,前脚刚坐下,后脚赵青思就闯了进来。

她眼睛湿红,哭腔质问:“为什么开除我?”

傅修砚慢条斯理支着脑袋,神色淡漠,没有作声,可是气势很压迫,无声更胜有声。

赵青思强忍颤意,“就因为那天在酒店的事吗?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一时糊涂犯了错,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傅修砚轻哂,一语道破:“是一时糊涂,还是处心积虑?”

赵青思脸一白,眼泪汩汩浸湿小脸,央求地说:“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抽泣保证:“我以后会认真工作,不会有其他非分之想!修砚,求你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不要对我这么绝情!”

傅修砚缄默,深邃又冷淡的视线落在赵青思身上,审视她目前为止的价值。

赵青思咬着下唇,泪眼汪汪,眼神祈求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然而,男人波澜不惊,开口吐出淡淡警告:“出去,下不为例。”

赵青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之时,她喜泣,胡乱抹着眼泪,柔弱地说:“多谢你修砚,我今后会好好工作的,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她一面感谢地说,一面抬眼望向男人,当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烦,她讪讪闭上嘴退了出去。

不着急,只要能留下来,他们来日方长。

人一走,傅修砚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稍稍不耐烦地扯了扯约束的领带。

真吵!

他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眸子,倦意找上他,炽白光线逐渐模糊。

睡意朦胧间,他看见一道清瘦身影站在老旧空调外机上,光着的足尖泛粉,尘土脏了她白皙脚趾。

他目光顺着女人的足尖往上看去,及膝中裙,微薄针织衣,秋风徐徐吹动她浓密自然小卷的长发。

不知为何,他在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种至生命之外的决绝。

明明没看清女人的脸,傅修砚却感觉到她很害怕,很悲伤,很绝望,很无助。

他心脏像被镊子捏住一角,被疯狂揪扯,直到血流一地都没有松开。

强忍血肉被撕烂的疼意,傅修砚的视线顺着女人鹅白脖颈继续往上看。

白皙精致的下巴,涂抹了口红的唇瓣。

当他欲接着往上看,快要看清女人的脸时,原本站在空调外机上不动的身影毫无征兆一跃。

傅修砚浑身一颤,猛的被吓醒,保护在胸腔里的心脏不安地“砰砰”砸动。

他额间碎发不知几时被汗水浸湿,就连整个后背都大汗淋漓,衬衫不舒服地黏在身上。

这一觉睡得他都有阴影了,酸痛从四肢处传来。

“该死!”

傅修砚捏着不舒服的眉间低诅。

梦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每次都看不清楚她的脸?

为什么她每次都这么难过?

到底是谁欺负了她?

他抚着阵阵疼的心口,脑海里浮现女人一跃而下的画面。

就单单这么一个梦境,令他有种命被带走半条,灵魂被鞭策的痛。

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一次都出现在他梦中,屡次让他生起诸多不适和深深愧疚。

亏欠就像疯长的野草,拼命往他身上攀爬,在他骨肉里扎根,吸食他的鲜血,他怎么挣扎都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