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御花园。
今日刚有闲暇,与一个妃子游览御花园的时候,皇帝收到了王赢将二皇子废了的消息,皇帝顿时有些麻:“这莽夫!”
“他就会惹祸!”
皇帝在御花园凉亭中,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第一反应就是见太上皇。
他去了太极宫,毕竟忠勇王是太上皇不顾一切,也要保护的孙女的丈夫...皇帝必须要征求太上皇的意见。
奈何,太上皇根本不见他。
“这个莽夫...”
本想继续游园子,皇帝却没了心情。
让妃子回去,在一处凉亭,皇帝一边踱步,一边皱眉,至于二皇子的伤势,皇帝问都没问。
看这架势,在皇帝心中,二皇子不死就好,很明显失望一次又一次,已经彻底失望,彻底放弃。
想到王赢,皇帝没有不断跳动:“他又给我出难题。”
“他英雄气概,他是真男人!”
“他懂得夺妻之辱,他懂得冲冠一怒为红颜...”
皇帝嘟嘟囔囔的,心里气急。
“他就不能给我省省心?”
“没事像琢磨雪盐,琢磨商税也行啊...这可都是功劳,功劳啊!”
皇帝脚步一顿:“你这个蠢货,你封无可封,你还有儿子啊,还有女儿啊...你的正妃所生,是世子,是郡王,你的侧妃所生的孩子呢?也得要给他们博取一个爵位吧。国公之位,你不会满足了吧。”
四周宫女太监瑟瑟发抖,深深低头。
就算是夏守忠,也是深深低头,皇帝陛下如此失态,实属罕见,夏守忠记忆中也没有几次,这是怒到了极点,才会有的表现。
“夏守忠!”
皇帝一抬头,就看到了低头的夏守忠:“你这夯货过来。”
夏守忠心中一苦,他很了解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这时候有火无处撒,有怒无处放,是要找倒霉催的,帮他泻火,帮他发泄怒气的。
他要喷出来,要找一个倒霉催的。
而他,就成了那个倒霉催的。
“陛下。”
夏守忠努力要保持镇定,还是弓着身子低着头,做好了挨喷的准备。
“不是。”
夏守忠小心翼翼的,但是皇帝顿时不爽,皇帝一梗脖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王君可犯下错误,朕怒其不争,还能把怒火撒到你身上?”
夏守忠更是低头。
伴君如伴虎,他深知皇帝秉性,不就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
皇帝似乎很失望,摆摆手:“问你也是白搭,你也说不出来一个子卯寅丑来。”
夏守忠内心一松,他知道,皇帝这时候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
果然还是那个皇帝陛下。
不同以往,这次陛下没有找倒霉催的,而是对着空气怒怼一番,就散了火气。
夏守忠明白,皇帝极其看重忠勇王。
天知道想到了什么,才散了怒火。
“陛下。”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忠勇王递牌子求见。”
夏守忠微微抬头,心中着急:“陛下刚刚散了火气,你又来做什么?”
“哦?”
皇帝顿时气乐了:“瞧瞧,这莽夫还有得救,这是知道犯了错,入宫来告罪来了。”
“陛下...”
小太监有些犹豫:“忠勇王让奴婢转告陛下,他说...他说...他入宫求见陛下,是来辞官退爵的...”
“嗯?”
皇帝双眼一睁:“这莽夫不是来告罪,是来辞官退爵的?好好好...你还来了脾气是吧。让这莽夫来御花园,朕要听听,咱们的忠勇王爷怎么说!”
小太监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皇帝终于安静下来。
夏守忠头低的更深,他忍不住想笑。
也就忠勇王,能让陛下如此愤怒,却又舍不得惩罚的吧。现在陛下,正在酝酿怒火,待会儿忠勇王来了,一定挨喷。
“陛下...”
王赢来的很快,人刚到凉亭外,就拱手弯身:“臣特意来宫中,向陛下辞官退爵的。”
夏守忠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
待会儿陛下开喷,唾沫星子,太阳照耀下,都能出现彩虹,还是躲远些吧。
“王君可!”
皇帝低喝一声,随后气的一阵乐:“你还委屈了是吧,好,朕给你时间,让你说说,你怎么要辞官退爵的?”
“陛下。”
王赢脸色平静,但是眸子里流露悲戚:“臣出身农夫,不被人看起,称之为泥腿子出身。这些臣都可以忍,毕竟谁的祖宗往上数几代,未必就是官宦勋贵,可能还是乞丐呢。”
皇帝抬手:“别说这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
王赢据理力争:“臣的出身就这样,改变不了,所以他们瞧不起臣。这不,臣带着王妃回门的时候,张光这老倌,带着桑清这狗逼...”
皇帝冷哼一声:“注意言辞,朝廷大员,岂能轻辱?”
“行。”
王赢改变了称谓:“内阁次辅张光这老登,带着刑部尚书这老货,竟然拉拢我岳父加入他们,然后排挤地方提拔上来的京官,我岳父拒绝,他们就威逼利诱,甚至放下狠话...”
“等等...”
皇帝脸色凝重起来:“张光与桑清,拉拢你岳父,排挤地方提拔上来的京官?”
风雨雷电四司,安插暗桩,监视朝廷大臣,也是分人的。
秦业两袖清风,为官清廉,耗子进了家,都要哭着溜出去,外面衔着几粒粮食去秦府救济贫困,还会吐唾沫骂几句:真特么穷。
就这样的清官,风雨雷电基本不监视的。
所以,秦府发生的事情,皇帝还真不知道。
“这个绝对是真的,臣恰巧赶到,看到岳父受欺负那还成?”
王赢语气加重:“臣受到陷害的时候,是臣的岳父用脑袋为臣做担保的。臣的岳父,名义上是岳父,臣早已经心目中当成了亲爹。父受辱,子拼命,于是臣就与张光老毕登谈了谈,写下他们的罪状,他们也干脆的签字画押了...”
“嘶...”
皇帝有些牙疼,王赢所谓的谈了谈,可不是好谈。
反手来了一个威逼利诱?
还是严刑拷打?
但是皇帝不在乎这些了,这两个老登,额,这两个老臣,要是委屈可以直接参奏忠勇王,又被忠勇王打死。
“结党营私?”
皇帝眼睛中迸射寒光,为君者,最忌惮臣属结党营私,这会威胁皇权!
但是皇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那你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伤了二皇子?”
“陛下!”
王赢赶紧叫屈:“您想想,张光老毕登他们,先是羞辱臣的岳父,臣本身就很有火气,恰逢二皇子威逼臣,想要抢臣的侧妃。这还得了?”
“一个个没完没了了,一个个羞辱臣,纵使匹夫也有一怒,也会血溅五步。臣本身就是有头有脸的王爵,岂能受此羞辱?”
王赢冷笑:“亡国、灭门、夺妻、杀父,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臣没有杀了这些辱臣者,都是臣的王妃阻止结果。”
“嘿。”
皇帝冷笑:“准备的很充分,你这莽夫纵使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有罪!明日你去二皇子府,向他赔礼道歉。”
“陛下!”
王赢很是认真,说的斩钉截铁:“纵然头可断,血可流,臣也不会向一个欲夺臣妻的人道歉的。”
看着王赢说的认真,皇帝一瞪眼:“本来你这次归京,朕意欲封你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你闯了这祸,朕打算降你为兵部右侍郎。现在你不知悔改,朕就降你为五城兵马司西指挥司指挥使,你这莽夫就去看城门吧!”
“看城门?”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王赢眼睛一亮,他记忆中,五城兵马司东西南北中五个指挥使,都设有一个指挥使,是正六品的小官。
无论是大朝会还是小朝会,都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喜欢上朝的,都是脑子有病!
既然享受了王爵待遇,这个官职可有可无,看看人家贾珍、贾赦多潇洒?
一个玩一玩儿媳,一个攒攒钱喝喝小酒,买个小妾的。
那才叫过日子,白天过日子,晚上日子过。
人生极乐也。
然后坐看忠顺王,推行新税法与新盐法,帮着咱赚功劳。
这是躺赢啊。
上朝?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谁爱去谁去吧。
想到这,王赢嘴角一勾,脸上浮现笑容。
王赢的反应,皇帝顿时有些恼怒:“你这莽夫,已经是守城门的小官,你还高兴了?”
王赢很是认真的点头:“陛下,对于别人来说,这么小的官很不甘心,但是臣很满意,非常满意...”
“满意,你就滚吧。”
皇帝挥挥衣袖,有些不耐烦。
王赢乐颠颠的离开之后,皇帝终于还是没有想明白:“夏守忠,你说说,王君可是不是傻,这么小的官,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皇帝自认,他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刚才王赢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完全不是做作,故意做出那副表情给他看的。
那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内心的高兴,映衬到了脸上。
本以为这莽夫会叫屈,会憋屈,会委屈...
但是结果恰恰相反。
他本以为摸清了这莽夫脉络,谁知道这莽夫不按套路出牌。
好歹哭一哭,闹一闹,满足朕身为皇帝的虚荣吧。
其实,皇帝陛下很是渴望看到,忠勇王这种汉子掉眼泪是什么样子的。
夏守忠略微思索,小心翼翼的回答:“应该是忠勇王为的是不用早起上朝,才会那么高兴吧。”
“啥?”
皇帝顿时傻眼。
不想上朝?
胸膛起伏,皇帝刚刚消失的怒火,顿时冒了出来:“这个莽夫!夏守忠,拟旨...着风雨雷电四司,调查张光结党营私一事!”
得嘞,皇帝不下本性毕露,拿张光撒气啦。
“事无巨细,朕要知道的明明白白!”
皇帝眼睛中满是寒光,话音一转,皇帝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无奈:“另外,再拟旨一道,送去忠勇王府,让这莽夫就守着城门去吧!”
“他喜欢守城门,那就守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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