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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建古代位面,且不扮男装伪装性别的情况下,三年时限内以平民的身份搞出一支军队来,要怎么办?

药房的学徒站在堂前昏昏欲睡,坐诊大夫也回了屋午睡,却见一袭麻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踏进门槛,将荷包拍在了桌台上。

“黄芩、黄连、连翘、元参、生石膏、知母,还有赤芍、大贝母、夏枯草、生地…这单子上的药材,你们药堂凡是有的,我全都买了。”

荷包下面列了一张药方子,上面列举一长列的药材斤两和煎熬方式。大部分都是些常见的药材,有几样虽然不常见却也不难找。

小学徒稍一抬眼,悄悄打量眼前这人,见其气度不凡也不像平头老百姓,就也就没多嘴多舌,乖乖应下声去拿药了。

这些药材全都卖出去也不打紧,又不是什么山参灵芝,去乡下一收就能收一大堆。

林林总总十几样药材,整理出来打包好的捆扎纸包足有四个筐萝大,祝影给了些银钱充作打赏,说了地址让学徒帮忙找两个杂工送到住所里去了。

远远看着两个杂工向酒楼走去,祝影却一掀衣摆,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几乎将城内的所有药铺都走了一遍,祝影回了酒楼上房,推开门就看见趴在药包堆上揣手手的豹豹团。

“豹豹今天有没有拆家?”她将楼下买的荷叶鸡放在一边,抱起小豹子嘬了两口才放下。

『豹豹有乖乖哦。』小豹子被放下来,尾巴一甩蹦上桌子乖乖坐好,等着拆开包装吃晚饭:

『宿主大大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药材…来来回回十几趟,豹豹都要被药材腌入味了。』

“为后面的瘟疫做准备。”祝影一面解开油纸包一面解释,拆下一只鸡腿放进豹豹盘子里:

“这次瘟疫主要是鼠疫中的腺鼠疫,需要的大部分是些常见药材。我收走了这一批,药铺很快就会从乡下山村再收购一批补货。届时城中的药材算上我手中这份,就足够供给全城的百姓了。”

虽然远在京城的祝影不喜欢自己,却也不想让跟着自己的豹豹受委屈,所以给的盘缠还是很可观的。

『救治全城百姓…宿主大大是要靠行医救灾收买人心?壑阳的那个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强抢民女行贿收贿,什么腌臜事都沾,当心他从中作梗。』

“要的就是他不做人,这样我杀起来还没什么负罪感。不过你说的行医收买人心…倒也不全是。”

祝影轻笑着摇摇头,塞进嘴里的鸡翅肉质细腻近乎脱骨,牙一嗑舌一拨,几根细细的骨头就原模原样地吐出来了。

再加上这副眯起眼睛笑意盈盈的模样,很难不让豹豹想到一种毛茸茸有大尾巴的狡猾小动物:

“当瘟疫肆虐、死亡的恐惧笼罩在这座城池之上时,再爆出镇国大将军被先帝忌惮而诬杀…不要小瞧了人性,死亡当头下的神经紧绷,只需一点点震荡就能激起情绪的洪涛。”

“会有人抗议发声,组织起身边的亲朋或者素不相识的好友讨说法——为自己也好,为那已逝的将军也好,不管抱着什么心思,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你是说灾民们起义叛乱?唔……倒也合情合理嗷。』

“嗯,这时候就有意思了。有人闯进府邸斩杀了不作为的贪官,用长枪挑着他的脑袋挂在门前,又拿了治病的药材无偿接济所有人…在这种大义之举下,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性别男女,就不重要了。”

成为起义的叛军首领,一路北上打过去,被朝廷招安,不就是一场现成的军队?

虽说百姓组成的军队不论纪律性或者单兵素质都不达标。但打这么个重文轻武还限制地方兵权的王朝,一路破城打到京城已经绰绰有余了。

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顺便搞些力所能及的……一点小提示。

三月后的壑阳城,杏云医馆迎来了一位症状奇怪的病人。

那位老妇怀中的孩子寒战高热、浑身浮肿又面红耳赤,口中嘟囔着要喝水,却撑了个肚儿圆圆。

“烦渴欲饮,神识模糊,苔黄,脉弦数…”老大夫一把脉,又观其神色,顿时面色大变:

“是鼠瘟!快些去取面巾!”

一听到是鼠瘟,怀抱幼儿的老妇顿时面如死灰,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也知道怕是没了救治的希望只能慢慢等死。

“我命苦的囡囡…”

这些都是祝影不知道的。

自第一例鼠瘟出现后,陆陆续续就出现了一大批同样症状的患者。现在街上人人面带口巾步履匆匆,店小二送饭也只是放在门口,上下都是艾草燃熏的气息。

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人们变得惶恐不安,绷紧了神经在爆发的边缘,随便的一点小刺激就会崩断那根脆弱的弦。

有人开始拖家带口地逃往周边的州县,行动快的人赶在城门封锁前离开,在无形中将病灾一同带去了周遭。慢一步的人则被封锁城中,自知是死路一条,日日哭泣哀嚎着苍天无眼。

上面赈灾银子没有、药材没有、就封锁了城门让人等死。人死了就烧了再埋,直到得了病的都死完了为止。

楼下的声音更嘈杂了几分。

估算着时间,祝影在房间里又待了几天。没等来上面的救助政策,却等来了将军之死的传言发酵、还有壑阳贪官桩桩罪行的披露。

将士阵前身浴血,叛敌却是帝王家。

饕餮化形帽雀翎,贪嗜大啖黎民骨。

壑阳百姓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楼下传来了先桌子的声音,有青年扯着嗓子叫喊出声,引起阵阵附和:

“杀忠臣助奸佞…好端端的冒出瘟疫不让庄稼人活,贪官倒是躲在圈里吃的肥白大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封了城门又不作为,就让我们等死!”

又是一阵附和声,中间似乎还夹杂了酒楼老板和店小二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喧哗,木桌挪动发出的沉闷摩擦声伴随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

那青年汉子喊了一句去讨说法,领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去了。

“这出戏终于到达了高潮,该我们登场了。”祝影舒活了一下连着宅了一个星期没出门活动的筋骨,让豹豹猫关掉了电视剧投影。

拿起卡在柜子和门框充当晾衣杆的长枪,一抖枪尖震去灰尘反手背在了身后。红衣的身影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衣袂翻飞被迎面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踏着房上的青砖泥瓦,一路向整个壑阳城最为雕饰华丽的建筑奔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