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京城大臣们的女儿欢欢喜喜地进了皇宫。
她们以为进宫之后就会得到祈毓的青睐,混上个一宫之主。
但现实却给了她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仅仅在宫里待了三天后,这些姑娘们就忍不住地给家里写信,要求父亲来接他们回家。
当大臣们看到自家女儿时,他们的一颗心都碎成了无数片。
只见他们的女儿原本娇嫩白皙的手被磨破了皮,细嫩光滑的肌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原本圆润的脸颊也变得消瘦,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看着眼前的景象,大臣们不禁感叹:“这还是我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吗?”
在听完女儿们哭诉宫中的遭遇后,大臣们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在宫中做着各种各样的粗活与累活。
而她们甚至连祈毓的面都没有见到一次!
得知真相后,大臣们气愤不已,他们决定要去质问祈毓。
但是一想到祈毓手中握着三十万左右的军队,还有那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们只能将愤怒压在心底。
他们不敢轻易惹怒这个手握重兵的皇帝,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权衡利弊一番后,大臣们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暗自把自己给劝明白了,既然女儿进不了宫,那就罢了,他们若是再惹得龙颜大怒,可能头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一个月后,祈毓终于成功地将都城迁往了屹阳城。
屹阳城的皇宫,就是祈毓和蔺欢所住的王府。
他们夫妻俩对一众大臣说,新皇刚登基不久,皇朝的发展需要投入大量的银钱,王府也够住,就不必铺张浪费再建一座皇宫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蔺欢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祈毓得知这个喜讯后,高兴得抱着她在主殿的大厅里转了好几圈,笑嘻嘻地傻乐:“夫人,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
他随即又满眼心疼地看着蔺欢:“夫人,辛苦你了。”
蔺欢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制止着他的动作:“你快放我下来,我的脑袋都快被你转晕了。”
祈毓急忙把她放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俊逸的脸上略带着歉意:“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激动了。”
蔺欢依偎在他身前,柔声回着他的话:“我知道,我与你同样的激动。”
春去秋来,又至初冬时节。
十月二十一日的这天凌晨,蔺欢肚子里早已足月的孩子发动了。
主殿的卧房里,六名产婆和宫女们各自忙活着。
屋外,南凌抱着刚刚出生两三个月的儿子,与祈毓和温月,以及前两天赶回来的蔺曲思和凌盼若等人在焦急地等着。
冀无忧与风有和一众护卫悄悄地在宫外等待,冀无忧一脸的忧心忡忡。
风有轻叹一声,安慰他:“公子,你就放心吧,皇后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自从他家公子在凌川被蔺欢救下之后,公子便对蔺欢念念不忘。
不论是蔺欢的生辰,亦或是蔺欢的封后大典,还是蔺欢现在生孩子的重要时刻,他家公子从不缺席,默默地守候着。
冀无忧微微摇头:“风有,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会有多么的痛苦和危险,没看到她和孩子平安,我这颗心始终是放不下。”
风有见劝不动他,也不再劝,与他静静地站在府外等着蔺欢母子平安的消息。
眼见蔺欢发动了一个时辰还没生,又听见蔺欢抑制不住的痛呼声断断续续地传出,祈毓实在是担忧不已。
他顾不上男子进产房吉不吉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蔺欢,痛苦地呻吟着,双拳紧握,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疼得她面色巨变。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没想到会这么痛。
祈毓坐到床边,心疼得握住她的手,把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唇边:“夫人,我知道你很疼,你咬我的手吧,你别咬伤了自己。”
蔺欢推开他的手,尽量压抑着自己的痛呼声:“没事,我还能忍!你快出去,别在这儿待着了,免得产婆们觉得束手束脚。”
祈毓不肯:“不,夫人,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接着对产婆吩咐:“你们别管朕,继续忙你们的就好。”
他握紧了蔺欢的手,眼眶瞬间微红一片:“夫人,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祈毓心中颇为后悔,当初他们夫妻俩在决定要孩子的时候,他应该再坚定一点的。
倘若他再坚定一点,蔺欢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疼痛交加了。
蔺欢轻声应着:“好,我们以后都不生了。”
她也是被这生育的痛折磨怕了。
但她是非常愿意和祈毓有一个孩子的。
自从她有身孕后,祈毓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她,事事以她的心情为重。
即使前朝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祈毓也会在忙完的第一时间回他们的主殿来陪着她。
所以,她明知道生孩子会很痛,她也要生一个他们俩的孩子。
临近晚膳时辰,蔺欢在经历了七八个时辰的疼痛后,成功生下了一个男婴,蔺欢也筋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
祈毓惊慌地喊着蔺欢,见蔺欢没有半点回应,一颗心沉入了谷底,脸色黑沉得可怕。
其中一名产婆劝着他:“皇上,皇后娘娘又疼又痛了七八个时辰,她这是累得狠了,睡过去了,没事的。”
祈毓不放心,直到大夫跟他说蔺欢真的没事后,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产婆把包好的孩子递到他面前:“皇上,您看小皇子长得多可爱啊!您快抱抱。”
祈毓听到是个男婴,心里好一阵失落。
须臾,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住蔺欢的手,轻柔地唤着:“夫人,你辛苦了!”
“孩子长得像我多一些,等你醒来后,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冀无忧亲耳听到蔺欢和孩子都平安的消息后,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地离开。
他却不知,宫里宫外不缺守卫,他来皇宫的消息,由暗卫上报给了祈毓。
蔺欢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祈毓今天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见她醒来,他让乳娘把孩子抱来给蔺欢看。
他把孩子放在床榻上,好方便蔺欢观看,旋即又凑近蔺欢的额头,印下浅浅一吻:“夫人,辛苦你了!”
蔺欢看看孩子,再看看他,笑得一脸温柔:“夫君,孩子像你多一些。”
祈毓轻声叹息:“可惜是个男孩!夫人,我们还没有孩子的时候,我就想有一个像你一样聪明伶俐、软软糯糯的女孩。”
“唉!我的这个愿望这辈子是实现不了了。”
蔺欢抿唇轻笑:“没事,男孩女孩都一样。”
稍后,她轻声警告:“夫君,我跟你说,你不能嫌弃他是个男孩子,你听到了没有?”
祈毓好笑地轻轻点头应着:“夫人,你误会了,他是你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他虽然是想有一个女儿,可他不愿蔺欢再承受一次生育之痛。
他没瞒着冀无忧来过皇宫的消息,蔺欢听后,也只是叹息一声:“希望无忧公子能早点找到他的意中人吧。”
三天后。
众人一一见过蔺欢和祈毓的孩子后,纷纷起程告辞。
他们没忘记南凌带兵支援屹阳城一事,给了南疆足够的粮草和银两、以及药品和罐头等等,以示他们对南凌的感谢。
在南凌和温月即将启程离去之前,蔺欢把温月叫到了一边,仔细地叮嘱着。
“天启和南疆的距离不近,我和你哥哥单独给你的人马和银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莫要轻易显于人前,以免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
温月感动得红了双眼,不舍地抱住她,连连点头:“嫂嫂,谢谢你和哥哥。”
“我知道的,我会谨记着你的吩咐,聚散离合,终有一别,我这就走了,你们好好保重。”
“空闲的时候,我就回来看看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不能嫌我烦。”
蔺欢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你就放心吧,我们不嫌你烦。”
等温月和南凌的身影远去后,蔺曲思和凌盼若相视一眼。
蔺曲思走到蔺欢和祈毓跟前,伸手从怀中把一块漆黑的令牌递给蔺欢。
“欢欢,这是凌川川主的令牌,也是我们送给孩子的礼物,等他长大后,他随时都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见蔺欢不收,蔺曲思只好把令牌塞到了祈毓手中。
接着,他生怕蔺欢把令牌递还给他,施展着轻功跃上马背,与凌盼若迅速地驾马离开。
祈毓看着手中的令牌:“夫人,这个怎么办?”
蔺欢望着飞奔离去的蔺曲思和凌盼若,无奈叹息:“能怎么办?除了收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们既然执意要给,我们安心收下就是,等孩子长大之后,看他的意愿吧。”
祈毓把令牌给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着她:“好,我都听夫人的。”
他又说起刚刚得到的消息:“夫人,蒋淮和樊凝鸢的好事将近了,蒋淮愿意做她的王夫,已经订好了婚期,届时我们去南蛮一趟吧。”
年初的时候,蒋淮说是出去散散心,顺便护送樊凝鸢回南蛮。
没曾想,那一趟竟会让他们二人成了一桩好事。
蔺欢回抱着他的腰,语气依然温柔:“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十六年后。
祈毓知人善用,善于听取谏言,体恤民情,政治清明,使得天启皇朝繁荣昌盛。
蔺欢也同样在忙着建设女子学堂,女子医院等等,有利于皇朝的女子们更方便地学习技能和开阔眼界。
十月二十一日这天。
祈毓和蔺欢的孩子祈清尘已经年满十八岁了。
他的长相和身高与祈毓不分伯仲,是京中女子趋之若鹜的夫君人选。
他一大早就被内侍叫到金銮殿内,祈毓郑重地把皇位传给他。
祈清尘满脸的惊愕与懵圈:“不是,父皇,儿子今天才满十八岁好不好?您就不能多在位几年吗?”
他心里十分郁闷,别国的皇上都是等到干不动了才考虑把皇位传给儿子。
他的父皇倒好,刚等他成年就急着把皇位扔给了他,好自己带着母后去潇洒快活!
祈毓坚定地摇头:“尘儿,你的年岁不小了,完全有能力接替皇位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在没有你之前,我就承诺过带你母后去游山玩水,我们等了十八年,等得够久的了。”
“现如今你长大了,我把皇朝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祈毓说完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在快要踏出金銮殿的时候,他又说:“对了,尘儿,你若愿意,顺便也把凌川川主的位置也一并接替了吧!”
祈清尘闻言身子一软,止不住地大声控诉:“什么?父皇您是不是嫌儿子接管皇朝还不够累?”
望着祈毓运起轻功飞速离去,祈清尘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都大了。
都城外的十里坡。
年近四十的蔺欢,不管是身材容颜,还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红色绣花冬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成精致的反绾百合髻,戴着全套与衣服同色的嵌珠头面,端坐于一匹白色的骏马背上。
远远瞧见祈毓飞速而来,蔺欢好心情地打趣道:“夫君,你来得这么急,莫不是有人在后面追你?”
祈毓停稳身影,落坐于她旁边的马背上,笑着回道:“夫人,你还笑我,我要跑得慢了一点,儿子追上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又得多干几年!”
蔺欢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他的话赞同:“那倒也是!”
“我们快走吧,反正儿子已经成年了,我们无需再担心了。”
蔺欢说罢,骑着马儿就要走。
祈毓伸手拉住她的手,温柔缱绻地看她:“夫人,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有没有后悔遇见我?”
蔺欢笑意盈盈地回道:“当然后悔了!”
见祈毓面露惊讶,她甜甜笑道:“夫君,我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祈毓听到她这话,伸手一捞,把她从另一匹马背上揽入自己怀里。
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唇畔轻啄了一口,笑得一脸开心:“夫人,我也是,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话音一落,他一挥马鞭,马鸣风响,速度如飞。
夫妻二人自此闲云野鹤,恣意潇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