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卓飞和马丛军已算熟识,马丛军想让卓飞出面请廖泽伟吃饭,卓飞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跟廖泽伟打过招呼才回复马丛军。
在饭局上,卓飞表示自己想搞些建材方面的生意,希望马丛军能给他提些建议。
现在不比以前,卓飞不用再为钱的事挠头,不管是村里砖厂,或是眼镜店都有可供他支配的收入。
即使想冒大,搞批发,他相信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从廖泽伟手里搞出贷款也不是难事。
马丛军有意想抱廖泽伟这条大腿,言谈间对卓飞提出的生意给出不少中肯意见,搞得卓飞更加心猿意马,恨不得立马把生意搞起来。
“我谈了一家工程公司,想跟他们合作搞点建材生意。”
“我听你哥说了,但人家工程单位只是说愿意跟你合作,并没有说现有的工程就跟你合作,像这种工程单位,所有的物品用料在动工的时候基本都已敲定好的供应单位,你要是半路横插一杠子肯定是不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好上游厂家,等工程单位有新活的时候你再跟进去才行。”
“他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那是他怕他打击你的积极性。”
“是不是怕我没钱,找他弄贷款,他觉得有压力。”
“贷款就是债,是债就得扛着。做生意不能太冒进,我们基本差,底子薄,经不起大折腾,做事之前要认真考虑清楚。”
“那意思就是说他不同意?”
“只是让你考虑周到一点,别咋咋呼呼的,脑袋一热就想一出是一出,闹着要开摩托车城才过去几天又要搞建材。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讲明白,年后我要结婚了。”
“你怎么做事也学会一惊一乍的?”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是不是怀孕了?”
“滚一边去!回去好好陪陪你老婆,你看你一天到晚东一头西一脑袋不着四六的样子,你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好好收收你的性子。”
青玉说她要结婚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
时间恰逢年节,正是她最忙的时候,她不能,也做不到去把孩子悄无声息地拿掉,她不能,更做不到不结婚就生下孩子。
即使卓飞时常拿她开玩笑,但她仍旧是一颗保守的心。
青玉说自己要结婚,卓飞还戏谑她一句,只不过一语成谶,被卓飞说中了。
从电器店出来后卓飞又去银行找到廖泽伟确认一下信息,廖泽伟坦率地跟他说青玉已经怀孕了。
卓飞感觉这一天过得真是太刺激了,好消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日子定了没有?具体是哪天?”
“你姐太忙了,只是说个大概,具体哪天的事情还没确定。”
“你要等她去安排,孩子都生过了。你抓紧时间拟定个日子让她选,我们家的事我来安排。”
“你姐还真是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
“对,我也恰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夫。”
“少给我戴高帽,你那点心思你姐猜得透透的,你还是多参考参考你姐的意见。”
“你们俩还没结婚说话就一个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的是!”
结婚的日子很快确定下来,定在年后的初十,日子是廖家人合过生辰后最后由青玉选的。
至于青玉怀孕的事情他们仨谁也没说,未婚先孕这种事在彼时的农村来讲好说不好听。
卓飞从年前就回家各种准备,他一度被人开玩笑,说她姐结婚让他倒忙成孙子。
“小飞,你的工资一直都还没去领呢?”田素娟在镇里面遇到卓飞便提醒着他。
“最近都忙忘了,暂时还用不到钱,先放着吧,不过应该快了,如果我需要用钱,就那点钱还真不够凑数的。”
“听说你姐要结婚了?”
“是的,到时请你喝喜酒去。”
“那是自然,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
“听柳书记说,你们第一次去送砖的时候先是门卫不让进,后来工程部重新给你们开的新条往后才顺利进去的。”
“对,这事早先我也给你讲过,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柳书记说当时你的条是他们老板开的,工程部那个谷经理好像说过,他们老板的条到其它工地也能用。”
“有其它想法是不是?”
“我琢磨着趁现在年关好人手多,借着这个时间再拢些人到砖厂去,扩一扩规模,增加一些产量。”
“条还在我那儿搁着呢,我就跟你明说吧,飞马工程的关系主要是靠我姐夫银行这块招牌给绑住的,现在我姐要结婚了,这下关系更硬实了。放心吧,我去找他们老板肯定没问题。”
“你们姐弟俩现在可真行啊,在县里不敢说,在村里绝对响当当的。”
“那也只是现在人传言这么说的而已,你是没见过我们小时候多可怜,遭人多少白眼。我家穷的连我姐上学的钱都没有,要不然我姐绝对是念书的好苗子。”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现在不也好了嘛。”
卓飞很少在别人面前提及他的童年,只不过最近这一年他和田素娟的关系越走越近,田素娟比他大个十多岁,聊起天来又没有隔阂,久而久之就感觉挺交心。
卓飞以前有事只向大爷爷倾诉,大爷爷听完总会帮他剖析一番,再灌之以自己的思想见解,卓飞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受教育的孩子。
田素娟不同,他跟田素娟的接触是从要避孕套开始的,从一开始就有种戏谑的成分,这种关系让他轻松自然,时间久了更凝生出一些知心趣的好感在里面。
这种好感又像极了当初他从何淑芬身上发觉的那种带有母性慈润,或许他太渴望母爱了,以至于他对何淑芬都产生过畸形的幻想。
这种畸形的幻想如果可以再纯粹一点的话,那就是他心里的何淑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田素娟又与何淑芬不同,卓飞与田素娟的关系总保持在一个舒适区。
他是这般想,田素娟却未必,他们俩的关系就像湿透的窗户纸,早已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