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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上正中一刀,龚景明瞬间失去了所有行动力,浑身冷汗涔涔,脑海里仿佛被针扎一般叫嚣着疼痛。

“景明哥!”

“别过来!”他压抑着痛苦的喘息朝姚悦喊道。

姚悦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眼里泛起泪花。

缪音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伤口上,像无辜的小猫用利爪撕碎毛线团,鲜血沾满了鞋底。

龚景明发出压抑的痛声,手指都蜷缩了起来,呼吸急促。

但是小猫怎么会有错,如果毛线团散了,那必然是包裹它的人没有给予足够的胶水,才让小猫一玩就坏。

缪音弯下腰,手里还捏着那块具有腐蚀性的食人花碎片,混杂着她的鲜血,按在他侧脸。

“额啊!”

人类脆弱的皮肤瞬间被损坏,发出滋滋的腐蚀音,植物们在一瞬间暴动,又因为主人意识的涣散而消失。

碎片掉落,他好看的侧脸就只剩下一大片血淋淋的伤痕。

即使是召唤师本人,也无法抵抗自己召唤物的伤害,这是他的弱点。

要是被哪个精神系异能力者控制了,恐怕龚景明自己就能杀死自己。

所以他才会一直带着姚悦,甚至还和她一起敌对以精神系攻击出名的焱鬼摄艳蝶。

她的见咒也有类似的弱点,只不过目前还没人发现。

“够了!”姚悦冲她大喊,嗓音几乎撕裂。

她跑过去想推开缪音,却在接近之时,被枪抵住了脑袋:“想试试脑袋开花的感觉吗?”

手腕上红眼的白蛇也适时的抬起脑袋,阴冷的瞳孔注视着她。

姚悦看了一眼被她压的起不来的龚景明,紧咬着唇。

缪音把她的表现收入眼底,问道:“你们两个,是情侣?”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召唤师有一位妻子。

“不是……”龚景明抖着声音,率先反驳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哪里得罪你了!”姚悦愤怒地说着。

“又来了。”缪音用一种咏叹的语气道,“怎么总有人在向我提问,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伤害我?我哪里做错了?却从来不问问天为什么下雨,猛兽为什么吃人,权贵者为什么高高在上?”

她摊着手,语气嘲笑:“我会这么做的答案当然是——”

“我乐意啊!”

少女漆黑如墨的瞳孔如地狱的魔鬼,慈悲的面孔割裂,化作纯粹的人间撒旦,压倒性的强大气场如漫天的冰雹雨,淋的姚悦瑟瑟发抖。

在这样可怕的压迫下,不亚于面对嗜血的畸变人,姚悦腿一软,跪了下去。

“取消你的异能,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撒旦幽幽的威胁道。

几只踏月豚也悄悄出现在姚悦身边,尝过人血的舌头舔着嘴唇。

姚悦低下头,和地上的龚景明对视。

“别管……啊!”

缪音加重了脚下的力道,更多的鲜血溢了出来,铁锈一般的味道在潮湿的海马馆里更加黏腻。

姚悦闭上眼,停止了异能。

随着屏障的散去,见咒的目标清晰出现。

缪音打了个响指,两人的额头上就出现了柳枝的印记。

上辈子没完成的事情,这辈子不就做到了?

缪音脚尖勾住龚景明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让他仰面躺着。

伤口碰到地面,龚景明又是一声痛苦的喘息,嘴唇呈现失血的苍白,意识模糊起来,蓝灰色的头发也变得灰扑扑的,像蒙尘的昂贵人偶。

宴书舟自然也看见了他被毁掉的半张脸,面上似乎闪过一丝轻松。

缪音拍拍手说道:“欢迎你们加入,小舟,来欢迎一下我们的新伙伴。”

于是宴书舟微微低头,像第一次见面的寒暄般,介绍道:“我叫宴书舟,你们好。”

……疯子。

……两个都是疯子。

姚悦咬着牙,低声说道:“可以……先放了我们吗?”

“可以啊。”缪音很好说话地放下枪,“不过,这位好像起不来了呀。”

刚刚她那一斧头砍的太深了,似乎是碰到了脊背上哪块骨头,让龚景明下半身都没了知觉,根本爬不起来。

“文文口袋里有兔子,我让她过来?”宴书舟适时地提供方法。

“让她来吧。”

九缨兔很快传递了信息,在前面带路,领着她们前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姚悦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压抑着自己的喘气声,从腰间摸出匕首。

——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偷袭到这个女人,也许就能逃出去了。

看着缪音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暴起,匕首直冲后心!

站在前方的宴书舟正好看见这一幕,瞳孔一缩:“姐姐!”

“叮————”

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在海马馆里回荡,姚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沾血的斧头不知何时又一次出现,被反手立在身后,牢牢挡住了她的匕首,少女别过头来,漆黑的眼眸折射着馆内稀薄的冷光,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屠毫肯定会喜欢你的。”她笑道。

姚悦再也握不住匕首,任由它掉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断后退。

——完了。

她想道。

这不是她能打败的人,唯一一次偷袭的机会也没了,一击不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会死在这里,就像李志宏和方士一样。

——不。

她绝望的看了一眼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龚景明。

……也许连死都是奢求。

“姐姐,这样的人还要留吗?”宴书舟脸色阴沉的可怕,连带着踏月豚也凶悍起来,对着姚悦呲牙咧嘴。

缪音反倒欣喜的笑出了声:“姚悦,像你这样勇敢的人现在可不多见,连屠毫都不来杀我了,你却还敢出手,难怪龚景明带着你那么久,看来异能力只是你的优点之一。”

缪音挪开脚,这才发现龚景明已经失血昏了过去。

怪不得刚刚都没反应。

于是她催促道:“小舟,让文文快点过来,他快死了。唔?难道我砍到他哪根动脉了吗?怪不得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缪音一步一步向姚悦走去,看着对方因为恐惧抖如筛糠,被她逼进角落里,直到背部抵上冰凉的墙面。

“你要做什么?”她小声说着,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恐。

缪音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像招呼小猫小狗似的:“别跑呀,快过来。”

她冰冷的掌心抚上姚悦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被食人花腐蚀出来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掌心的血依旧留在了原地,抹上姚悦的皮肤。

她语气轻佻甜蜜:“给我的手下们引个路,怎么样?”

血观音的诅咒熊熊燃烧起来,姚悦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声嘶力竭。

可是哪里都在痛,仿佛灵魂在炼狱里灼烧,疼到生不如死,可是连昏过去都是奢侈。

柳枝在她额头上,鲜红的仿佛活了一般。

她痛苦的尖叫声响彻了海马馆,一直传出去,直到让还在往这里赶来的凌和尤文文都能听见。

这下不用九缨兔,她们也知道往哪走了。

“阿音。”

“来了?”

缪音背着手转过头来,笑吟吟看着她们,脚边躺着还在惨叫的姚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