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等我?”缪音平静说道。
骨节扭动咔咔声响起,缪音微微垂眸,就看见火光下,屠毫捏紧的拳头。
“你生气了?为什么?”
“为什么?”
屠毫冷笑一声,神情满溢着愤怒和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
“你还有脸问?刚才你就在外面吧,明知道她是个异能力者,为什么对我用见咒!”
如果不是他意志力顽强,身后又正好有这一条出路,早死在寇心手下了!
他自问自己也没做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凭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被攻击?!
屠毫今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黑色短袖,灰色的围巾挡住那个丢人的项圈,薄薄的单衣将紧绷鼓起的肌肉看的一清二楚。
可以看出来,因为背刺的事,他要爆发了。
“我不能这么对你吗?”
面对着那人可怕的煞气,缪音语调轻飘飘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盛怒的男人。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点燃了爆发边缘的火山。
屠毫的狼爪瞬间伸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拽住缪音的衣领,把她拉向自己,狂野凶悍的脸逼近她,锐利的五官上剑眉斜飞,眼里寒光乍现,高大的身躯营造的体型差压迫力十足。
缪音的白色衬衫因为他的动作凌空晃动,稍有些偏大的型号看起来有些空空荡荡,显得她更加的纤细动人。
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她被屠毫钳制着,顺着他的力道,像一只被献祭的雪白小天鹅似的,微微仰头看他。
发丝从脸颊滑落,少女露出精致的脸蛋,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就像一朵被恶狼咬住花茎的柔弱水莲。
但屠毫从不会被她古典画卷般的容貌所迷惑,他早就知道,这惹人怜爱的外表下,是一条长满獠牙的嗜血毒蛇。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缪音!”屠毫紧紧掐着她的衣领,低哑的怒音在整个二层回荡。
被他这么粗鲁的对待,缪音也没有生气。
她仰头望着这个完全把她笼罩住的男人,黑如点漆的眸子直直的看进他的世界,无声之中洞悉一切。
半晌,缪音淡粉色的唇微微勾起,连带着饱满圆润的唇珠也抿了起来。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温柔,双眸泛起清泉涟漪,眉眼柔和下来,就像是在对待什么容易吓跑的小动物一样。
屠毫从来没在她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她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寡淡的,兴趣来了的时候,才会挂上笑,但那些笑多是带着讥讽、恶意与疯狂,黑洞洞的眼睛摄人心魂。
在骗人的时候,她又总是楚楚可怜的,各种小表情无辜又生动,嘴里却是谎话漫天飞,偏偏别人都觉得她诚恳极了,只有他恶心的不行。
缪音的脸在屠毫眼里,一直都是带着副厚厚的、会变形的面具,面具之下,则是一个以他人痛苦为乐的恶鬼。
但是现在,这副面具好像突然被褪下了一部分。
屠毫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哭狼的危险预知没有响应,他的神经却开始叫嚣。
此时此刻,屠毫突然觉得自己前半生练出来的警觉性都是一场笑话。
光有,却不用。
缪音微凉的指尖贴上他的脸颊两侧,又慢慢附上手掌,好像把他捧在了手心里一般。
盛怒的情绪冷下来,屠毫这才发现,他们贴的是那么的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少女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眼前。
爱人间的亲昵举动也不过如此。
明明是如此温情的时刻,屠毫掐着她衣领的手却开始僵硬起来。
缪音含情的眼眸和他对视着,轻声道——
“屠毫,你在害怕吗?”
——平地一声惊雷!轻柔的话语如同利剑狠狠扎进屠毫的心脏里,两方地位瞬间反转!
屠毫的呼吸断了一拍,狼爪不慎划破了她的衣领。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吗?”
——又一把利剑出鞘,自背后狠狠捅进屠毫的心脏!
他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好像只要一放松,它们就会发出丢人的声音一样。
缪音微颤的眼眸就像两朵冰花,将他的一切反应收入眼底。
她右手往下滑去,捏住围巾的边缘,轻轻一拉。
围巾掉在地上,露出黑红色的项圈,在火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手指勾住项圈,像是防止对方逃跑一样,微微用力。
“怎么不说话?害怕的话,我不介意你跟我撒撒娇哦。”
屠毫这才犹如触电了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糜火上。
“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缪音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那上面已经多了几个洞,隐隐约约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
“胡说八道?真的吗?”
缪音悠悠的向他逼近,鞋子落地时发出“哒哒”声在寂静的二层犹如警钟,每一下都敲在了屠毫敏感的神经上。
缪音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一步又一步,直到屠毫撞上身后的办公桌。
他退无可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