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和科威夫特来到了6-24。
科威夫特略微犹豫之后,还是抬手摁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
头顶略微有些发际线偏移,一头偏棕黑色的卷发,而鼻梁上还挂着一个厚重的黑色眼镜,那有些肥大的鼻子下面有着一张厚实的嘴唇。
远远看过去只能够认为这是一个很老实的中年人。
甚至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社畜的即视感。
而对方看到了科威夫特的第一时间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早就已经预估到了科威夫特的到来,他偏过身子扭了扭头。
“请进吧,两位!”
房间里面很温馨,甚至于算不上太过的豪华。
一进门地板上就能看到散落的玩具,还有防止婴儿磕碰的海绵板。
这样的场景让科威夫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最后科威夫特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和他们白天进入的那一个别墅有着近乎相同的构造。
男人领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了客厅。
而这个时候客厅正播着一份一晚间新闻。
并且这投影的声音并不算大,就好像是担心吵到什么人一样。
男人很自然的关闭了投影,然后坐在了科威夫特的对面。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嘴上带着一丝有些苦涩的笑意。
“我知道你,又或者说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很少,会有人不知道你。”
“我只是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没错,我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着的布切尔.法尔科内。”
科威夫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他转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跑?”
布切尔只是笑了笑,他伸手挠了挠自己已经开始有些稀疏的头顶,给出了刚才那个提问的答案。
“在今天下午我看到隔壁的惨状,我就已经知道了,跑是没有意义的。”
“实际上当时我就在现场围观的人群之中,我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的愤怒。”
“从你的身上我得到了答案。”
“我今天晚上应该是要死了。”
科威夫特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你只是一个替死鬼。”
“一个交代。”
布切尔笑了笑,自然的回答道。
“嗯!可以理解。”
科威夫特从旁边的水果篮子里面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又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了那把命定之死。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1个自杀,就用那把水果刀割断你自己的喉咙,缺点是有那么一些痛苦,但是胜在体面。”
“第2个我杀了你,用枪,只不过我的枪威力有点大,你很可能留不下全尸。”
布切尔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刀,最后开口说道:“我可以选择自杀。”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特意把他们打发了出去,他们现在在娘家。”
“他们不会知道你来过这里,更不会知道你是我的仇人。”
“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安稳。”
科威夫特抬起了拳头,一拳头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整张桌子在庞大的力量作用下裂成了两半。
科威夫特大声的吼叫,就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声势逼人。
“你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那么你就不应该参与进来。”
“特别是在有着妻子和孩子的情况下,你这样的做事方法就是一种不负责任。”
布切尔看着那张桌子,眼神里面多出了一丝的心疼。
只不过他依旧用着那张笑脸迎上了科威夫特那愤怒的目光。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选择。”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知道,小人物是没有选择的。”
布切尔缓缓俯身,从散落在地面的果篮旁边捡起了一个苹果,他没有任何的清理,又或者说是擦拭,直接把苹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距今差不多一年前,我的大儿子在学校被人打断了双腿,就连那双眼睛都被人挖了出来。”
“做事的人是一个孩子,比我的儿子大两个年级,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而这场校园霸凌的起因,仅仅是因为我的孩子没钱去给他提供保护费。”
“我是一个贫穷的父亲,因为儿时的经历,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情妇,一个情妇生出来的儿子,还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法尔科内,可想而知,我的童年并不是那么的幸福以及圆满。”
“成年人我只能够出卖体力做一点技术活,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勉强能够给妻子以及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
“但是真的算不上是多么的富裕,至少没有能够富裕到让孩子在学校里面交什么保护费。”
“那个孩子的父亲是县警察局的局长,整件事情都还没开始调查,就已经被轻轻的放下了。”
“而我们一家只得到了理赔,2000信用点。”
“而那个孩子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少管所都没被关进去,只是口头教育和街道服务20个小时。”
“2000信用点,这2000信用点可以拿去干嘛?”
“连市面上最便宜的机械义肢都买不起。”
“我很愤怒,但是我知道我的愤怒在那些权利面前一文不值。”
“我掏空了我的信用点,给我的孩子换了一双眼睛,还有一双腿。”
“我鼓励着他,希望他可以看得更开一些,用全新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去面对未来。”
“我担心他很可能还会出事,所以当天我亲自去了学校,准备接他回家。”
“我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我并没有看到我应该看到的人影,然后我就知道出事了。”
“我不顾保安的阻拦,翻遍了整个学校,最后在一个铁柜里面找到了我的孩子。”
“他刚换的那双双腿被砸成了废铁,而他的眼珠再一次被人抠了出来,丢进了厕所的下水道,这一次我的孩子甚至连双手都被敲成了一滩烂肉。”
“孩子还活着,可是我已经掏不出医药费了。”
“作为一个父亲,我是失败的,因为我没办法再次拯救我的孩子。”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
“当天晚上我拿上了一只刚买到的枪,然后我找上了门,把那孩子的警察局局长父亲当场枪杀。”
“我放过了那孩子的母亲,我只是打断了她的两条腿,她虽然说并没有良好的教育他的孩子,但是他是个女人,我没有必要杀死她,打断她的腿只是为了给我自己拖延更多的时间。”
“而那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个欺负我儿子的孩子。”
“我信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没有杀死他,但是我打折了他的双腿,再打折了他的双手,最后让他亲眼看着,他的一只眼珠被冲进下水道。”
“在那之后,我才把他另一只眼珠抠了出来,放在脚下直接踩碎了。”
“我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我踩碎了他的子孙根,毕竟那么罪恶的血统不应该被流传下去。”
“警察闯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做更多的反抗,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我也希望我能看到我孩子健康的样子。”
“我入狱了,被判了8年的监禁,8年的监禁过后,等待我的是死刑。”
“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我的妻子还有孩子。”
“但是幸运的是在监狱里面有着一个老人,他已经是监狱里面帮派的一个boss,而他曾经欠过法尔科内一份人情。”
“也让我在监狱里面过的日子,还算体面。”
“我从未感谢过法尔科内这个姓氏,唯独在这个时候我感谢了它。”
“接下来的故事,我想你们应该也能想到。”
“有人找上了我。”
“希望借用法尔科内这个名字。”
“并且他和我承诺,只要我帮他们做事,我的妻子以及我儿子能够得到体面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