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传来“咔嚓”的声音,惊骇的四人同时抬头,四周空荡荡的,狭小的空间让人沉闷窒息。
看不见的寒气从大理石缝里悄无声息的漫进来。空间里的温度下降,四人感受到温度正以肉眼的速度下降。
他们刚才听到的咔嚓声是空气里水分凝结的声音。大理石壁上的水分凝结后,变成透明的冰晶。连脚下也开始结冰晶了,细小如牛毛的冰晶像竹笋一样,试图刺破他们的脚底。
“好恶毒,它想冻死我们……”
小小的空间内变成了冰窖,再多待一分钟,活生生的人会冻成冰棍。
四人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他们的头发和眉毛上结了白霜,来到较温暖的地方后,白霜融化,他们的头发和眉毛变得湿漉漉的。
杜青裴抬手抹去睫毛上的水珠,“嘶嘶”的蛇尖叫声似远似近。来自蛇身上的寒气像潮水一样涌来,无所不在。
“我们是不是在噬魂蛊营造的梦境里?”,杜青裴不确定的道。这种感觉刺激又真实,他们仿佛被一股力量攫取住,四肢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
少祭官右手凝出风刃,薄薄的风刃在白皙的手腕上轻轻切割,一条红色的血线立刻出现,血像一条红色的线虫围绕她的手腕,“我感觉到疼痛,我们还在现实中”
九品蛊师也学她切割自己的手腕,刺目的鲜血让他混沌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白蛇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鳞片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好像长长的指甲划在毛玻璃上,毛骨悚然。
甬道里蠕动的白蛇突然缩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弹射出去,它身上坚硬的鳞片为盾,直接撞破一堵墙。
一颗白色的舌头从墙上探出来,俯瞰着像蝼蚁一样的四人。
四人猛然起身,发起攻击。少祭官的风刃像一条条银鱼般,朝白蛇的脑袋激射。风刃打到白蛇的鳞片上溅起类似金属的火花。它的鳞片层层叠叠,鳞片里面又覆盖了一层鳞片,几乎无法伤他分毫。
无形之间,“嘣”的一声响,类似枪低沉的声音。子弹擦到了白蛇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好像浸入了血丝。
白蛇感到疼痛之后,退了回去。九品蛊师四人刚松了一口气,白蛇卷土重来。
白蛇厚重的尾部不断横扫大理石墙壁。墙壁在它猛烈的攻击下变得脆弱不堪,墙壁开始出现裂痕,裂痕随他的攻击扩大,粉尘从头顶上落下来,大大小小的石块开始滚动。随着它持续横扫,墙壁上出现了水滴。
陵墓位于水下,大理石墙壁破裂,整个陵墓将被水湮灭。
月冷星稀,今日的月色有点凉。
阿南特和祝九容在岸边驻扎了下来。他们眼生生的看着陵墓大门关起,大水再次将它覆盖。
篝火灼灼,炭火里热着酒。阿南特和祝九容谁也不说话。两人心中都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曾尝试启动天鹰,似乎断线了一样。
“唐云意会不会死在里面?”,祝九容用刀去拨柴火。在流金铄石的晚上,竟要生火才能驱除身上的寒气。
“你喜欢上他了?”,阿南特打趣。看似轻松的外面下,越是牵强附会。他有他的任务,他也曾恨透唐云意,可他的心里对唐云意很复杂。
“唐云意死在里面,我……想,我会哭……”,祝九容莫名的难过,随随后佯装镇定,“这个丑东西,到底对我下了什么毒?”
“我……也很难过,一想到他会死在里面……”,阿南特的眼睛开始酸涩了,滚烫的泪水充盈他的眼眶。他抬起手背用力擦掉,懊悔不已。自己一个大粗老爷们,不为女人,竟然为了一个毛头小子悲哀落泪。
“这个丑东西身份可疑,他会不会就是宗主?”
祝九容为自己一个想法而惊嗨。阿南特虎躯一震,两人突然心照不宣起来。
“唐云意真的很可疑。虽然他和宗主同时出现过,可是……他的丑脸又是真的……”
祝九容烦躁起来,把柴火扔到篝火中。唐云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或许……他不是,我单独见过宗主……”,阿南特喃喃自语。
“谁特么知道唐云意搞什么鬼?现在他要死陵墓里了,他们这帮贪心的人全部落入了红衣金灵卫的陷阱里……”
提到红衣金灵卫,祝九容不明白,这个号称大周最忠心的人为什么要设下一个天罗地网?他不应该把浩然之气双手奉给陛下,保护大周江山?
“大哥,你看……”
蹲在湖边的向川云一开始看到水波荡到岸边,一圈又一圈,然后水波越来越大。
在皎然的月色下,平静的湖面上突然凸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里冲出来。
这一壮观引得岸边的人纷纷走到离水最近的地方,视线粘在水上。
水面升到一个高度之后,白色大理石突然出现在水面上。这一次不像上次一样,水位下降,留出一条通往陵墓的小路。
大理石越升越高。等它完全停止的时候,女帝陵墓大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并在他们的注视下,石门缓缓开启。
女帝陵墓近在咫尺,之间隔了逐渐汹涌的水波。谁也不敢过去,只能静静待在原地。
向川云波动水,水异常的冰冷,“大哥,要过去吗?”
“不……”,那座巍峨的陵墓此刻看起来像一只怪兽。鬼魅躲在黑暗的门后面,长牙咧嘴,等他们一进去,立刻撕碎了他们。
陵墓的大门耸立在水面上,月光下,它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沉默寡言,浑身又散发了一股嗜人的凶气。
“阿南特,确定不过去?浩然之气……”,祝九容迟疑了,脚步顿在原处。
“看似越平静,实则越危险。我们还不如留着一丝体力到北陆……”
唐云意是生是死,皆由天注定,旁人无法干涉因果。倘若唐云意能活着回来,他们北陆再见。
“向川云,准备船只。是生是死,因果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