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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捏着闻人瑟绝的脖子,没怎么用力,淡笑道:“在我心里,你当然跟他们都不一样,玩弄他们的感情就像修炼一样简单。”

闻人瑟绝:“……”

修炼很简单吗?哦,应该挺简单的,只是他不爱修,因为不重要,多的是高阶修士任他驱使。

闻人瑟绝被烛九要说的后半句话吸引了心神。

他心中猫爪似的,面上却似不在意。

他听烛九道:“……而你不同,你就像一个谜,像一本浩瀚的书,像天上璀璨浩渺令人向往的繁星,你太神秘特殊了,我是断然不敢跟你谈情的。”

烛九抿了抿唇,眼角流露出一丝真挚的欣赏,但倔强地掩盖掉了,似乎不愿意让对手看见自己的真情。

“世人皆庸俗,才子佳人唾手可得,只有你跟我一个层次,能与我相提并论。”

闻人瑟绝面无表情,漂亮的眼睛放空飘然,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烛九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闻人公子,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闻人瑟绝声音微哑。

烛九侧了侧头,冰凉的墨发贴着他的面颊擦过,带着宜人淡香,闻人瑟绝不适应地曲了曲指,头却纹丝不动。

“真正的喜欢,都是敬而远之、小心翼翼,不敢妄越雷池。”她的声音柔柔的,分外缠绵酸涩。

闻人瑟绝怔了下,心跳如擂鼓。

烛九:“被你那双血瞳一照,什么心思都无所遁形了,我怎敢接近你?”

闻人瑟绝喉间干涩,整个人有点飘,他说不出话。

烛九幽深叹了口气,热气喷洒在他脖颈,他耳尖微红。

烛九假装没看见,踌躇着、仿佛鼓足所有勇气,说:“你走吧,我怕我忍不住,你是占星师,我是邪修,正邪不两立,我们是永远的对手。”

烛九依依不舍地磨蹭退开,她低着头,小指碰了碰他衣角,又猛地缩回,似乎在克制着汹涌的心意。

闻人瑟绝感受着那温度越来越远,空气越来越冷,她的眼神也愈发决绝,仿佛此一别后,将尽数收敛情谊,不再对他动心。

闻人瑟绝脑子还没跟上,手就下意识抓住了烛九抽回的手。

烛九疑惑地看他。

闻人瑟绝咽喉鼓动,涩声道:“你……真的对我……嗯。”

烛九失落一笑:“原来我的演技这么好,让你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出。”

闻人瑟绝被她眼中的苦意感染了,他见过的那些爱而不得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也有许多人这样看着他,他只觉如同空气不痛不痒。

但烛九这样瞧他时,他却心如春水,酸软至极。

“你成日拈花惹草,我怎知你心意。”他掩盖异样,垂着眼睫冷淡说。

烛九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原是我不配。”

她失魂落魄地退开。

闻人瑟绝却抓着她的手不放,结结巴巴道:“那你、你不试怎么知道?”

烛九:“?”

闻人瑟绝咬了咬唇,脸红了半截,声音很小,“你不试,怎么知道我对你……对你无意。”

后面两个字都快被吞进腹中。

“正邪之事,我自有判断,你无须多虑。”

烛九一脸惊喜:“真的?”

闻人瑟绝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他脑中开始思索两人的以后,以及让烛九遣散那些情敌的事情。

直到听到烛九欢快地撂下一句话:“当当当当~蠢货由零加一。”

闻人瑟绝那一瞬间的表情……五颜六色。

……

其实楚长老也来了,他要么在闻人瑟绝身边,要么在楚弋身边,眼下两人都在,他自然也在,只是被困在阵法外面没进来。

他看出阵法的凶险,原本是阻止闻人瑟绝入内的,可惜后者一意孤行。

于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抓耳挠腮,抻着脖子研究了半天阵法。

直到看见两人平安出来,他才放下心。

楚弋走出阵法时沉思了一下,忽然捋下手上的储物戒,转身递给烛九。

烛九:“?”

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楚弋把古朴的龙形储物戒套在烛九手指上,有些大的储物戒自动缩小了些,完美嵌套在烛九左手无名指上。

楚弋很满意,仿佛这么做就能永远拴住烛九的心,他说:“里面都是我认为你可能用得上的,虽然你这样实力的人可能什么都不缺了。”

他眼中闪过愧疚,似乎在责怪自己拿不出更好的东西。

他把自己与储物戒间的联系斩断,烛九心念微动瞟了一眼,原本听他说的时候没当回事,看完却愣了一下。

虽然比不上墨怀樽给他的,但一定也是楚弋所有的身家。

烛九默默瞧着一脸真诚的楚弋,心里五谷杂粮。

她似乎、好像、貌似根本就没承诺过任何话吧?

她跟墨怀樽好歹还有露水情缘,跟月上弦也沾亲带故,跟楚弋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就这么单方面掏心掏肺了?

烛九残存的良心在作祟,摘下来还他,“谢谢,但我不缺这些。”

楚弋面色铁青地看着她。

烛九:“?”

这什么反应?

楚弋黑着脸说:“你知道不知道极岭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烛九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楚弋盯着她:“将戒指戴入道侣无名指,意喻一心一意,永不分离,你为什么要摘下?”

烛九:“……”

但是兄弟,这个你大师兄已经玩过了。

烛九不吭声。

楚弋又逼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烛九:“……好过吗?”

楚弋一脸不敢置信。

眼看着这厮又要开始气急败坏缠着她理论,烛九揉了下太阳穴,“不,我的意思是没有这储物戒日子不好过。”

楚弋冷傲地抬起下巴,似乎在说“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又低下头仔仔细细把储物戒戴上,抓着烛九的手很紧。

烛九这辈子都没想到灵石这么好挣。

这下该走了吧?楚长老都要望眼欲穿了。

楚弋又摸出一枚青鱼玦,样式古雅,精美别致,瞧着应该还有另一半。

他傲娇地冷哼一声,“这是月曜帝后青鱼玦,一冷一暖,这枚是给伴侣的暖玉,蕴养身体,也是定情信物,送给你。”

“月上弦给的那破冰赶紧丢了吧,不值钱。”

烛九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像个骗心骗钱的渣女,可仔细一想自己什么也没干,她什么都说了也没用啊。

星君吃瓜吃的很开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孩子给了就收着吧,总不能寒了他的心。”

谁知烛九刚露出要拒绝的意思,楚弋面色就开始乌云密布了,感觉会抓着她闹个三天三夜。

烛九:“……”

她含泪收下。

“让让,挡路了。”一道冷可刺骨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哦,是看两人腻歪半天的闻人瑟绝,瞧烛九这眼神,怎么把他忽略了呢。

烛九摆了下手,指着出口,“行,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语气就像在送儿子上大学,充满着虚假的依依不舍。

楚弋一步三回头走了,闻人瑟绝背脊僵硬,谁都没看,整个人透露着与世隔绝的冷酷无情。

楚弋不知烛九与闻人瑟绝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只嘀咕了一句“又犯什么大病”。

楚长老接到人,小心翼翼看了眼远处挥手笑着送别的烛九,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行礼问好最后告别。

或许是心理作祟,楚长老觉得烛九往那一站就充满世外高人的神秘,楚长老望而生畏,心里有些忐忑,担心对方追究他之前与她作对的事。

还好这是个宽宏大量的大佬,并未为难。

楚长老气还没喘匀,便见她微微一笑:“长老,听说你有不少好吃的糖丸。”

什么糖丸,不就是速效救心丹么?

大人物说话只三分,端是不动如山,这叫大佬气质,通俗点就是装作很文明地抢东西。

楚长老哪敢拒绝,只能庆幸对方要的不是别的,他一股脑把自己几十瓶存货全贡献了出去。

烛九收下了,忽然又皱起眉,“不是有一种粉色的么?我也挺好奇的。”

楚长老面色一僵,勉强笑笑,把自己最心爱的两瓶红莓味“糖丸”全部送给烛九。

眼神就像看着被贱卖的毕生心血,嘴里念叨着:“这两瓶难炼,红莓脆弱难以在丹炉中萃取,稍微失误就会失败……”

他主要想让烛九良心发现好歹还他一瓶,可一抬眼就看见烛九仰脖灌了一瓶,大概七八颗吧,她边嚼边道:“原来如此,那我得赶紧吃完,不能浪费你的心血。”

话说完,第二瓶就倒嘴里去了。

楚长老双眼瞪大,如遭雷劈。

那一瞬间,过去拿出来却舍不得吃,只静静看着的他就像个大冤种。

如果时间能重开……他一定要在每颗丹药里都加点大粪!

……

楚长老心如死灰地同楚弋和闻人瑟绝一起走了,到天魔宗时才缓过气,转头见两人一个满面春风一个面如土色,心中疑惑。

“出什么事了?”

以前不都是小太子惯常黑脸么,闻人瑟绝向来万事从心过,片叶不沾身。

楚弋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上天,斜斜睨了闻人瑟绝一眼,“不自量力被拒绝了呗。”

楚长老:“?”

啥东西。

他还懵着,又听楚弋冷冷道:“别以为长了张漂亮的脸就能跟我抢道侣,你配么?”

闻人瑟绝低着头看也没看他,一方面是人生第一次丢脸丢到姥姥家还没缓过神,一方面是不想搭理楚弋这蠢货。

然而一想到“蠢货”两个字,闻人瑟绝就又想起之前被玩弄的事,于是再次陷入自闭、自闭、循环自闭。

在烛九面前还能装作不在意,维护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心,一到外面,羞恼的情绪就上脸了。

一边听了楚弋话的楚长老 :“?”

“不是你等会,你哪来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