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文子的猜测已经相当接近【野寺坊】的运作逻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野寺坊】的真实状态。
与其说是某个具象化的妖魔。
不如说是某种“规则怪谈”。
当然,无相目前还并没有随意扭曲现实规则的伟力。
所以他才要借助梦境这一概念,才能完成整场的布局。
看上去很复杂,其实说白了就一点——
催眠。
真正的野寺坊妖怪能力如何。
无相无从得知。
他只是简单粗暴地,赋予了【野寺坊】近乎变态的催眠能力。
以至于就连花非花等人这样的超凡强者。
和胡安娴这样的大妖。
都悄无声息地陷入到了“甜美的梦境”之中。
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便是——【野寺坊】其实并没有主动夺取梦境中人性命的能力。
它更像是武道馆这个大棋盘上自我博弈的棋手。
又像是整场比赛中无限制吹“黑哨”的裁判。
为何鱼头怪和文子的伤势恢复状况如此古怪?
恰是因为他们无意中触发了梦境中的底层逻辑——
“我想即我得。”
当然了,他们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这,也是他们始终无法接近那盏烛火的根本原因。
与这两人相比。
另一边的花非花等人。
则是真正陷入了苦战。
……
龙二将花非花背在背上。
艰难地躲避着上川泷的斩击。
龙四则更加辛苦。
因为他面对的是冒牌胡安娴和冒牌文子的围攻。
在花非花被偷袭的瞬间。
这两兄弟就已经明悟了敌我阵营。
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下花非花。
花非花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这两人可是知道花非花的。
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敌人手里?
于是自那时起。
这场混战便突然爆发,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不行啊老二,这三个家伙太猛了。”
“别特么叫我老二,叫二哥懂吗?”
“我管你叫什么,快想想办法!”
两兄弟互相骂骂咧咧的。
挥拳的双手都快抡起残影了。
说来也奇怪。
明明他们这几个人,随便动手的劲力早就该将这武道馆拆成一片废墟。
但打了这么久。
这破建筑硬是没有半点损伤。
几人从二楼打到一楼。
又从一楼达到顶楼。
连玻璃都没打碎一块。
“不对劲,妥妥的不对劲!
我能被一扇窗户磕成这样你敢信?”
被击飞后的龙四从地上爬起来。
指着自己头破血流的狼狈模样大声呼喊。
这一异状终于也引起了龙二的注意。
他飞奔到龙四身边,替他挡下一拳后,扯着他再次跳到了一楼大厅内。
“不仅如此。”
龙二沉声说道。
“这些尸体竟然也没有半点变化。
最诡异的,是我们竟然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抬头看着向他们追杀而来的三人。
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招架。
而是一同看向了武道馆外沉沉的黑夜。
“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片地方?”
龙四摇了摇头。
“直到刚刚,我脑子里都没有这个想法。”
龙二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玻璃是可以打碎的,对吧?”
龙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以我们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这几扇钢化玻璃落地窗。”
两人一齐点了点头。
完全无视了身后已经袭来的进攻。
头也不回地向着最近的落地窗撞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跌落在了一片花田之中。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花海才对。
回头已经不见来时方向。
目之所及,尽是不知名的鹅黄色花朵。
天地间空荡荡的。
醉人的花香瞬间淹没了他们两人的意识。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花非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甲解除,重新化作僧衣披在他们身上。
没有任何指引。
两人朝着一个方向迈开了步伐。
每走一步,他们的身上便冒出来一块肉鳞。
自落到无相手中之后,便已经被解除的“血脉之咒”似乎重新回到了他们身上。
行走数十步后。
两兄弟的面貌已经恢复成了以前那样可怖的模样。
而随着他们脚步向前,更多的畸形肉瘤顺着他们的皮肉放肆生长。
只有那一件黑色僧衣勉强裹着他们臃肿可怖的身体。
依稀看得出来人的形状。
脚下的鹅黄色花朵随风舞动。
看上去欢快至极。
只是它们扎根的土地上。
隐隐透露出血色。
也昭示着这个梦境世界中暗藏的杀机。
……
胡安娴被龙二和龙四身上的变故吓了一跳。
自她脱离那场可怕的梦境之后。
她便机智地将几个相熟的超凡者都拖到了一起。
以免众人猝不及防之下成了活尸的口粮。
她最关注的花非花身上,不停的出现细密的伤痕。
也不知道正在经历些什么。
但与之相比,最恐怖的还要属摩呼罗迦五兄弟。
先是其中的三个莫名开始长鳞片。
另外那两个更是不遑多让。
他们已经不是长鳞片那么简单了。
突然便爆发性生长的肉瘤。
几乎让这两人变成了能跟活尸比恶心的怪物。
作为一只狐妖。
胡安娴并不能认出他们体内正在活跃的蛟龙血脉。
毕竟狐狸和蛟,已经不是种属不同那么简单的区别。
所以她立刻开始警惕起来。
以免他们几人暴起伤人。
也正在此时。
武道馆外的活尸,开始躁动起来。
“糟了啊,他们还不醒,靠我一个可顾不上这么多人。”
忧心忡忡盯着窗外的胡安娴并没有注意到。
花非花的手指正在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