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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初六,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三,一大清早,吴氏跟周琼送走了里正便带着兰花去了赵府。

接待她们的依旧是赵夫人。

“今日余夫人没有同你们一同前来?”

吴氏一直看着赵夫人,觉得城里的妇人果真是不一样,看着都心情美上几分。

周琼抱歉笑了笑,“原本余夫人也是受了我的托付给我举荐得您,等消息我便不好再去麻烦她,若是您这处成全这桩美事,我会再去她那处道谢。”她引着赵夫人的目光看向吴氏,“赵夫人,这位是兰花的娘亲吴三生,她是我的弟妹,听说兰花要到您这里拜师傅,特意求我带她过来看看,不知道您这边决断如何了,不管成不成我们都尊重您的决定。”

赵夫人看着周琼的目光颇为欣赏,“周嫂子说话很是得体,倒不像是一般的乡下妇人。”

边上的丫鬟给她们斟茶,吴氏拉着兰花坐在一旁有些紧张,平常这种聚会提到自己她都会说上两句,今日却是不敢了,这院子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院子,她实在是没有底气。

“我们就是最普通的乡下妇人,承蒙夫人您看得上愿意请我们进屋说话,是您大度。”

她的话似是取悦了对方,余夫人笑了笑,“今日算是个好日子,我已经跟老爷那边通过气了,他同意我在府里带个徒弟。”

周琼几人一听瞬间面露喜色,她看向兰花,“兰花,赶紧上前叫师傅,余夫人肯收你了。”

吴氏则是高兴的把人往人跟前推了推。

“先别忙。”余夫人放下茶,“我还是先把我这处的规矩说一说。”

“您请讲。”

“我从前虽然没有带过徒弟,但是也请过帮工,在铺子的时候也算是做了人家半个师傅,所以要求严格这个是肯定的,兰花她没有基础,前面大概要受些打骂委屈,若是你们觉得心疼,那大可以今日做罢,我可不想教到一半被家里人上门指责。”

“这个您放心,只要不是恶意伤害,以教学为目的的鞭策我们能理解,孩子也能分辨。”

余夫人点了点头,“我教她还需看她的态度,若是发现她并不是个可造之材,那咱们也不能强求,而且教授的过程中,家里人是不能干涉的,不可随意来府里打扰,每个月月末可以让她回家三天。”

“您的意思是让她就住在赵府跟着您?”

“那是当然,我并不是时时有空,若不住在府里怕不好挑时间,还是住在府里方便,怎么,你们难道另有打算?”

“没有没有。”吴氏忙摇了摇头,“我。。我就想问一下,若是这样的话,我们每月要给您多少银子?”她就怕银子要得多,她付不起好好的机会错过了。

余氏一听笑了笑,“吃跟住不用钱,算是我给徒弟的贴补,反正我也不给她发薪俸,但是她练针法要用料子,前期用普通的料子就行,到了后头若是针法熟了可以改用好料子,这料子钱就得你们自己准备了。”

吴氏还是不得放松,料子就是布,这布也是费钱的,不知道要用多少布,好布又是哪一种。

周琼却立马就答应下来,“那这料子就劳烦余夫人帮着挑了,我们也不懂,下回来我让兰花带10两银子,若是后头用完了她回去了我们就给她补上。”

余夫人对周琼的态度很是满意,“我知道你们钱来的不容易,我也不会乱挥霍料子,大概就先这样,你们想什么时候送人过来都行,把换洗的衣服备好,最好多备一套。”

“那个余夫人,我想问一问学这些多久可以出师?”

“有天赋的人一年半载,愚笨但努力的人几年也行,这不在我而在她。”

“那、那这个拜师礼我们准备多少合适?”钱总是吴氏关心的重点。

“上回我就说过了,我收徒并不为钱,是这位周嫂子点醒了我,我自负一手女红做得好,但是几年过去又能有几个人记得,与其白白浪费还不如教授于人,只盼着徒弟以后出师了每年给我送上一件亲制的新衣,让我也感受一番被人惦记的滋味。”

这话看似洒脱,但希望被人惦记也道出了心酸苦楚。

“师傅放心,做了您的徒弟您一辈子都是我师傅,亲制新衣兰花不会忘记。”

大概是这声突然的师傅让赵夫人有些动容,她忙端起茶掩了掩面部,好一会儿才放下了衣袖及一脸的严肃,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以后兰花是我徒弟,我算她半母,你们与我便不用那么客气,我本人姓秦名君梅,你们可以叫我名字。”

“那我们就叫您君梅师傅,您能同意真是太感激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她送过来,要不就下个月月初吧,正好我能找人收拾个屋子布置布置。”

吴氏看着周琼点了点头。

“那好,那咱们这就说定了。”

拜师的事情顺利,几人的心情十分高兴,从赵府出来,周琼都恨不得吼一嗓子,兰花在边上看着傻傻的笑。

“我看这个赵夫人笑的时候也挺温和的,应该不会很凶吧,从前别人说拜师什么端茶倒水,什么洗脚搓背应该不是真的吧。”

“娘,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只要能学到好手艺,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倒是有决心!”吴氏在边上撩了撩她额边的头发,“自己闺女自己使唤就行了,别人使唤娘这心里可不好受。不过这赵夫人最好的一点就是没有多要钱。”想到那10两银子她咬了咬牙,“幸好咱家还攒了些钱,10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这钱自然不是你们一家拿,我那一份也得算上。”

“二嫂,你帮兰花忙前忙后的找师傅,如今师傅找到了,怎么能让你花钱呢,还是我们拿。”

“你别忘了兰花学这个的目的是什么,这还是我提出来的,咱们这是人才投资,成本分摊理所当然,你就别多说了,咱们就按五五分,一人出一半。”

“你看看你二婶,从来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我还真说不赢。”

“娘,你自然说不赢,我师傅原本不同意就是被二婶几句话说服的,二嫂她说话有道理,没几个人不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