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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见人陷入沉默,便知道他应该是在感应着自己的灵剑。

她收回视线,周围的人已然倒了一片,场面看上去十分离奇。其中两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她的视线,正是项康宁与那黄贝媛。

这两人倒是时时刻刻都会来刷点存在感。

刚才晏筱苑被神剑认主的画面应该是被这两人看到了,他俩在昏迷时脸上也还保持着一副震惊的神色,项康宁还大张着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而因为陷入了沉睡之后又开始打起了呼噜。

“解梦姑娘,那两人可是有什么不同?”叶萌鑫见解梦的目光在地面躺平的一男一女身上停驻,有些好奇。

他现在已然对解梦完全信服了下来,自从拿到自己的萌剑,他就眼里再无它物,就连刚刚晏筱苑被神剑认主也没有让他有一丝的动摇与艳羡之情,“这两人的打扮,应该是青霜剑派的。”说完,他又像是看见解梦那平淡的表情下隐隐的嫌弃,又十分赞同的接着说道,“此前他们宗门改名时便引起很大非议,有人说是因为凌初仙君所在青上峰,他们也想沾边……依我看,不如脚踏实好好潜心修炼……嘶,这男子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叶萌鑫又仔细观察了会打着呼的项康宁,那白色的衣袍以及其上的银色暗纹,他总觉得在哪看见过。

“怎么了?”解梦看着叶萌鑫的眉头一会皱一会松的,不禁好心提醒了句,“是不是觉得这人打扮面熟的很,特别像什么小人书里写的……”

一提到小人书,叶萌鑫忽然茅塞顿开,“啊!是凌初仙君!”

解梦点了点头,语重心长,“萌……咳咳,萌鑫啊。”她还是跳过了之前那个称呼,“你可不能像他一般一味地模仿他人呢~”说完,她那紫眸中的笑意盈满。

“这是自然,而且凌初仙君那身板子,我也模仿不来。”叶萌鑫说完,撩起袖子鼓了鼓自己的肱二头肌。

解梦移开目光,果然,对于这种一根筋的,她只有长成人手中剑的模样,或许才能看见人面红耳赤的时候……

不过,既然神剑认主,那就说明晏筱苑在青霜剑派待不久了。这宗门也是奇葩,有这么一个好苗子不要,好苗子有了神剑更不要,偏偏听信一男一女的茶言茶语。

祁世宁的那把,应该还不会这么早就出世。

在她的注视下,祁世宁闭上双眼,朝着心中所感应的地方缓缓走过去,地面所插着的剑在人即将经过时,也都主动飞出让道,让人能够毫无阻碍地前行。

他最终在一柄锈剑前站定。

那是一柄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剑。它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剑身已锈迹斑斑,失去了锋利的光泽。那锈迹呈现出斑驳的暗红色,如同战场上流淌过的血迹,又像是漫漫长河的烙印。剑身上的纹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古老的符文和图案。

剑柄同样布满了锈迹,原本光滑的玉石表面已经变得凹凸不平,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腐朽。剑

柄上的暗纹也早已失去了光泽。

“额……这是那小子的本命灵剑?”叶萌鑫有些不确定,这可比他深埋地底的爱剑看起来还要惨。自己的起码擦了擦还是一把干净的剑,而人面前的那把……怎么看都是已经可以直接报废的程度吧。

祁世宁一睁开眼,看见这柄剑是也是微怔,他又一次闭上眼细细感受,脑海中与其的联系分明,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本命灵剑,就是眼前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这一把。

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不知所措的情绪了,因此下意识那求助的目光便看向了解梦。

那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焦虑,而当这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紫衣人影之时,便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风港。

解梦感受到了祁世宁的目光,她微微侧过头,与人的视线相交。祁世宁的眉宇间透着迷茫与无助。看得解梦也有些不忍心再逗他了。

她轻轻走至人前,声音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轻柔和悠扬,“你觉得它不是你的剑?”

“……”祁世宁沉默一瞬,捏紧了自己手中原本握着的铁剑,但又在下一秒轻轻松了松,“不……它是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妥协于这个现状一般,垂下了脑袋。

“怎么了?说话声音这么小?”解梦伸出手,手指轻轻捏起祁世宁的下巴,使得人不得不抬头对上她那有些审视的目光。

“……”祁世宁被那紫眸看得忽然有些凉,这还是第一次他和人面对面凑的如此接近,几乎能够嗅到人说话间那幽香的吐息,让他不禁有些发麻,这也是第一次他从人那双常常含情的美目中看到一丝冰冷的意味。

他看着那双眼,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那厚重的紫色在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随后又是整个意识都被拉入那深邃的紫色深渊之中的坠落感。

他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从那种古怪的感觉之中反应过来,他原本混沌的意识又瞬间恢复了清明,本来那股充斥心底的郁闷与怨念消散。祁世宁长舒了口气。

他朝着解梦点了点头,转身朝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走了过去,一气呵成间就将其拔出。

剑被拔出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华便冲天而起,又一次照亮四周,剑身震动,发出清冽的鸣叫声,其周围隐隐有鸟状图腾萦绕,翅如彩云追月,尾则如长虹贯日,随后又渐渐隐去。

叶萌鑫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要注视着这柄剑变身的模样。

但很可惜,那耀目的光芒完全褪去之后,那锈剑依旧是锈剑,只是锈迹掉落了些许,透出银色剑身,其上红芒一闪而过,几乎不曾引人注意。

“就……就没了?”叶萌鑫茫然发问,刚刚他可是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怎么忽然消失了?他看向祁世宁手中的剑,明明那种气息是从这剑上散发而出,但现在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难道那是他的错觉吗?

“好了,既然找到了,就回去吧。”没有对此说什么,解梦只是又上前揉了一把祁世宁的脑袋,“算算时间,你师尊也该出关了。”

“这么快?”祁世宁没有再对自己本命灵剑是这个模样而有所不满,反而直接将其用布包裹后,仔细系在背后。他愣了愣,只记得距离师尊闭关也不过一月……他的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崇敬之情。

“呵呵……”解梦微妙地笑了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人开软软的玩笑,反而垂下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情绪。

如果裴千阮能够成功突破的话确实是好事,但是……在宗门覆灭前,这位凌初仙君便因为什么而被封印,从而导致天海归元除了祁世宁外无一幸免,那么这突破到底是是好是坏……也就不得而知了。

“?”总觉得刚刚解梦的反应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祁世宁看着人走在前面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妖娆地款款而行。

那裙子的剪裁,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体曲线,包裹着那曼妙的身姿。她的腰部被巧妙地束紧,显得格外纤细,而裙摆则如同鱼的尾巴,在她行走间轻轻摆动,如同海浪一般翻滚起伏。

“怎么?看呆了?”叶萌鑫一把搭上祁世宁的肩膀,他对于这个敢直面如此“特别”灵器的男孩此时也充满了钦佩之情,他有些调笑地看着他,问道。

“……”这家伙,难道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和解梦原先就是认识的吗?难不成还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随机路过的路人……?祁世宁默默无言,没有道理人,反而往后叫了声,“小小姑娘,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晏筱苑面色复杂地看了眼祁世宁,她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不在意那柄锈迹斑斑的剑,明明两人是一起过了试炼的……自己得到了神剑的认可,但……祁世宁却只得到了一柄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剑……甚至还很……破旧。

她隐隐生出一丝愧疚感。

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女声,“小花的剑……并不弱哦。”

解梦不用回头看,便能听出晏筱苑原本沉重的步伐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小跑着跟上了他们。

但她没有说的是,祁世宁的剑与她的剑本是一对,两者未来会产生什么连锁效应。

——————

“世宁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岑束华笑容满面,他可是老早就守在这传送口等待着,除了准备等自己刚刚进去的爱徒康荔,也是想等着祁世宁。

毕竟他可是剑修,得知祁世宁的本命灵器之后,他可是粘胡子都起劲了几分,这样子,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青上峰指点祁世宁几分了。

众人也纷纷朝着祁世宁背后看去。祁世宁没有吭声,默默将背后的剑布缓缓拆开,露出其中的剑的真容。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那把剑吸引。那剑的剑身上布满了锈迹,而那隐约的纹路因为锈迹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这样的剑,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废品,而非什么神兵利器。

“这剑……怎么可能?”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

众人也都不敢相信,这位惊才绝艳的小天才居然会拿着这么一把剑。

岑束华原本的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走上前,想要仔细观察这把剑,“这剑,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伸手去触摸,而当他触碰到剑身的那一刻,却感到一股强烈的震撼。那剑,虽然看似锈迹斑斑,但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力量。

而他自己负于背后的七星鎏虹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威压,立刻躁动不安地想要出鞘。他顿时心下一惊,尽力压下自己本命灵剑的异状。他伸手按上祁世宁的肩膀,沉声道,“……世宁,你……你这柄剑绝不一般。应是你修为还未能承受其威力,它才保持这副模样,自我压制。”

祁世宁点头,在他握起剑时,他与其之间便建立起了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也更能感受到那股完全压制着自己的气息正有着自己灵性地收敛着自己。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青上峰上空忽然间乌云密布,雷霆滚滚。

华明寅大惊,“是千阮突破!醉柳,速速随我前去为其布阵,助其一臂之力。”

祁世宁猛然抬头,他想起解梦之前那句话,立刻向解梦原本所在的地方看去。

那抹紫色的身影要比掌门与屠长老还要快上许多,淡色的紫烟已然朝着青上峰的方向消散而去,似是一道不明显的流光划过。

祁世宁朝着岑束华拱手行礼,随后也瞬身向青上峰前去。

——————

那袭白衣人影已然踏出石门,站在雷电交加的峰顶,他的周围聚集着滚滚雷云,轰鸣声震耳欲聋,引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华明寅与屠醉柳已然在峰顶周围布阵,不用特意用灵识去感知,便能感受到如海水般朝人涌去的灵气。

空中的劫雷犹如巨龙般在空中翻腾,不断地游动交错,雷电的闪烁,让身处在百里之外的人都感到心生恐惧。

裴千阮只是站在那边,身姿挺拔,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如一座孤峰独立于天地之间。那冷峻的面容之下透露着一丝淡漠和疏离,长发随风飘动,白得近乎透明。他抬起头直视着滚滚的雷霆,没有丝毫的畏惧。

劫雷的威力越来越强,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但却迟迟不肯落下。

外围的屠醉柳咬指,以血作符,“千阮!莫要有顾虑!稳住心境。”

华明寅紧皱着眉,抬头望向雷云滚滚,却没有下一步动静的黑云,想起了之前祝鸿羽所说——吉凶祸福,皆在君之一念之间,他立即大声喊到,“千阮!从心即可。”

而随着这句话音落下,第一道劫雷终于落下,朝着人狠狠地砸去,裴千阮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双手结印,催动体内的灵力,迎向劫雷。

“呵呵~软软,掌门不是说了?从心即可……”

他的身后覆上一道柔软温热的躯体,脖颈间一双嫩藕般的纤细手臂忽然出现,周身紫雾如梦幻般萦绕,她轻轻挥动手指,那紫烟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盘旋、翻涌、升腾,在她的掌控下化作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花,比人那带着冰雪气息的灵力更先接下那第一道劫雷。

“你不该来。”

裴千阮声音微哑,他合上双眸,任凭身后之人似是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妾身掐指一算,算到仙君此次突破未到天时……呵呵~妾身助仙君一臂之力,事后,仙君可得……”解梦强撑着笑意,咽下喉间腥甜的液体,“仙君可得,知~恩~图~报~”

只听那万年寒冰消融一瞬,轻吐一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