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出来后,沈沐立即展开身法,一跃出十米,脚不落地,而踏草叶疾行。
几个呼吸间,他便已掠过草原,进入了不算密集的森林。
森林里有很多人行走过的痕迹,飞鸟常见,但走兽难寻。
常人来这林子尚且不用减速,沈沐自然也不用。
这片区域很少有凶兽活动,无需担心危险。
距离出发约一小时后,沈沐突然有些力竭。
他停下歇息时,又用溪水,吞服了几颗育元丹。
育元丹是常见的龙米,配合凶兽血肉炼制的初级丹药。
饱腹感是龙米的五十倍,不过价格却是龙米的五百倍,普通家庭买不起,也没必要。
而且这丹药一没味道,二没口感,即便在大户人家里,也很少有人愿意吃它饱腹。
一直以来,它都只是炼丹初学者们,练手的成品。
又是一日夜过去。
停停走走,沈沐终于来到了沈宏城外的农郊区。
这一片农田,大多都种着龙米,面积是整个城区的五十倍。
农田因山势和河流,划分成了不等的许多区域,其间夹杂着农户的村庄,和各村庄互通有无的集市。
往来沈宏城的商队和旅客,都会经过这些集市,在这里休整和换购物资。
天长日久,这些集市也渐渐发展到了可观的地步。
在赶集的时候,甚至比城里的街面更加繁华。
沈沐缓下速度,垂眼看见路边立着一个石碑,立即停了下来,碑上写着:“柳云集”。
但凡这种立了石碑的集市,规模都不会小。
其中必然有各种工坊,客栈,杂货商铺。
是居住在方圆几十里内的人,经济文化中心。
因为经常有猎户或农户,将山里发现的灵草灵果,以及猎杀的野兽,拿到集市里卖了换钱。
是以,很多修行者,都会来这种集镇里碰运气。
沈沐觉得在这里,或许能探听到关于药王山的信息。
此刻天色尚早,集镇里的人很多,都是背着背篓,买卖蔬菜瓜果的农户。
这些农户,将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卖了,又买些布匹铁器回家。
为了卖个好价钱,很多人天不亮就出了门。
他们的身上,都带着露水和尘土,手脚也都是脏兮兮的。
但沈沐却并不嫌弃他们。
只是他天生就不好热闹,见到集镇里这么多人,他的脚就再难往前迈出一步。
约过了半小时,集镇里的人才渐渐变少。
沈沐也才终于走进了集镇,在一间装修极其简陋的酒楼里坐下,要了些油炸豆子和米酒。
“你听说了吗?”
邻桌刚落座两个人,还没叫人点菜,其中一人就迫不及待地,分享着什么大秘密。
沈沐心里想笑,面上却岿然不动。
他依然保持着单手持杯,抿了一小口酒,也不放下酒杯,就这么抬着。
此时,他的耳朵,就像是伸长了一样,仔细聆听着隔壁的谈话。
“听说什么?”
“药王山出大事了!”
“药王山出大事了?”
此时,店小二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二位在说药王山的事情吗?”
“最近确实是传疯了。”
“真没想到,药王山这种名门也出了这种事。”
小二的话,刚落下,那客人就接着说了下去。
“谁说不是呢!”
“先给我们滤两壶酒,有没有新鲜的野味?”
小二立即回答:“有,刚有猎户送了鹿肉来,二位来点?”
“那……来一盘烤鹿肉。”
“鹿血放了没?”
小二笑着回答:“没有,送来的时候还有气呢!”
“两壶酒里,兑些鹿血。”
小二显得非常开心的说道:“好嘞!二位还要点什么吗?”
“你先去吧。”
“你说药王山出什么大事了?”
“我最近这几个月,都在林子里,没出来,还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都给我说说。”
最先挑起话题的人,发出了一阵“嘿嘿嘿”的怪笑。
沈沐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其光溜溜的大脑门,正巧被一缕阳光照射,泛起了油花花的亮光,显得格外有意思。
而问他问题的那人,则有着一头浓郁到有些过多的头发,油腻腻的样子,至少应该一个月没洗了。
过了几秒,光头才接着说道:“药王山有三个长老对吧。”
油头疑声道:“药老,灵老,丹老嘛!”
“整个沈宏城领域的人都知道。”
“药王山是陈家的产业,三老都是陈云飞的叔叔辈,老爷子陈锋的亲弟弟。”
光头点头称是道:“对。”
“也就十几天前,那灵老突然和另外两个长老打了起来。”
油头惊叹一声:“什么?”
“亲兄弟打起来了?”
光头点头:“对。”
油头不解:“为什么啊?”
“从没听过这三人之间还有矛盾啊!”
光头摇着头道:“谁说不是呢!”
“听说,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
油头语气疑惑:“女人?”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三个老家伙合起来都六、七百岁了吧。”
“他们,还能为了女人争风吃醋?”
光头也是语气疑惑:“坊间是这么流传的。”
“不过,我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消息。”
油头再次问道:“什么消息?”
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女人啊,是灵老的徒弟,好像被药老欺负了。”
“灵老给徒弟出头,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油头讽刺道:“只是为了个徒弟,就和兄弟打起来,鬼才信。”
光头点头,继续道:“丹老呢,听说是拉架,没拉住,反而被灵老给打伤,至今还躺在床上呢!”
油头笑着说:“有点意思啊!”
“那灵老呢?”
光头也笑了,说道:“他打伤了兄弟,当时就跑了。”
此时,小二端上来了两壶酒和一盘烤肉。
酒壶口还冒着热气,有股子奇怪的血腥味。
他一来就加入了两人的谈话,丝毫不见外:“更有意思的事,还在后面呢!”
他卖了个关子,将酒肉放下后,又从二位客人手里收了钱。
他才继续说下去:“陈云飞知道这事儿后,派了陈云扬去抓灵老。”
“要说这沈宏城里,谁的修为第一,那肯定是在外修行的沈家大公子。”
“但要论起追踪狩猎的本事,陈云扬称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大前天夜里,陈云扬带着灵老从北门回了城。”
“这事儿,我是从我亲兄弟那里听来的。”
光头疑惑道:“灵老是陈云飞亲叔叔,就算打伤家人,也不至于……”
油头摇着头道:“不好说,陈家人,表面看起来和善,实际上,狠着呢!”
光头问道:“那,那个女人呢?”
“就是灵老的徒弟。”
小二摇着头道:“不知道。”
“没人知道。”
“听说她也是陈家的人。”
“不过是旁系中的旁系,陈云飞抓到她,恐怕不会善待她。”
他们的话题,逐渐开始从药王山,转移到了陈家。
沈沐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就没再听。
握杯饮酒,他才发现杯中酒水已干,面前的豆子,也不知何时已经用尽。
心里盘算了一番药王山的现状后,他走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