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来到自己的住处,淡淡的幽香袭来,她困顿趴在桌上。
屋内陈设与原来并无分别。
怀珄从角落走出,眼底闪过暗色。
手中一把泛着黑气的刀缓缓逼近。
用力刺入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
魔杖化为一缕黑烟显形。
“我才是你的主人。”对面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爆呵。
与他天真无邪的孩童面庞不相适宜。
“谁有最精纯的魔气,谁就是我的主人,”魔灵神情倨傲,蔑视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这是魔族的规矩。”
“你忘了你的认主契约了吗?”
“我们魔族不讲究那东西,被困这么多年,你连魔族的本性都忘了。”魔灵嘲讽道。
“你竟然甘心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就不怕她把你们、把魔族整个都卖了吗!”魔君的灵魂住在怀珄的身体里,咬牙切齿道。
“她可比你有用多了。”魔灵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话音未落,便朝着对面攻去,成功将魔君的灵魂打散。
他狰狞的叫着,被走进房间的沉渊察觉,出手将其赶了出去。
魔灵重新回到顾昭昭身体内。
沉渊不管地上躺着的怀珄,只是定定看着顾昭昭。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对准顾昭昭的脖颈狠狠扎下,却被一只手捏住了手腕。
顾昭昭身形极快,一个翻身拧着沉渊的手腕,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将其按在桌子上,生生捏碎了他的手骨。
“沉渊大人看来对我积愤已久啊!”顾昭昭冷冷笑道,只是声音里夹杂着轻蔑,对他的偷袭行为并不意外。
沉渊脸色痛得扭曲,“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是你杀我,就是我干掉你,我沉渊不在女人手下讨生活。”
“这么有骨气啊—”顾昭昭若有所思,松开一只手,又将另外一只手骨捏碎。
她听见沉渊倒抽冷气的声音。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沉渊沉着脸不说话。
顾昭昭坐在桌子旁边,提起水壶倒了杯水。
沉渊见状,尽管额头冒着冷汗,双手无力下垂,也不怕死地坐到另一边。
“为何这个时候攻上水云山。”顾昭昭垂着眸子,轻飘飘问道。
沉渊冷着脸不说话。
顾昭昭便自顾自猜测。
“云溪说魔族和妖族在争一块地。”
沉渊没反应,但顾昭昭弯了弯眼睛,继续道:“地狱之炎早就从那块地里喷发了,压制了原有的魔气,你们快活不下去了吧。”
“魔族没了地盘生存,就去抢妖族的。”
“可妖族的地早就被你们霍霍完了,海域不适合你们生存,人界灵气稀薄,还有有厉乾守着,倒不如进攻修仙界。”
“灵气多,魔气也多。”
沉渊没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竟然被她猜得分毫不差。
“我猜你们之前埋伏在玄间山,就是为了杀了重云。”
“怎么?失败了?”顾昭昭喝了口茶,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沉渊阴狠地看向她,“谁说我们失败了?明明我们看见他被紫金蟠龙枪扎个对穿!”
他咬牙切齿,只当重云使了一出金蟾脱壳。
如今他看见重云领会了空间法则,能撕裂空间逃走,想必当时就是这里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重云已经死了,拿下水云山易如反掌,哪料出现了这么多变故。
“那有为何这个时候攻上水云山?用诱杀重云的方式灭掉其他几大宗门的长老,不是胜算更大吗?”
顾昭昭神情自若,说的却是他们魔族原本的打算。
沉渊以为魔族出了奸细,转念一想,以她的心思想到这些也不奇怪,于是半真半假道:“当然是天命给的指引。”
随即看向顾昭昭精致冷傲的侧脸,心底一阵不爽。
他心里不好受,便也要给顾昭昭找点不痛快。
“你也别光说我,你那师尊对你,也算是极尽疼爱啊!”
“毫不犹豫地将你的仙骨生生挖出,一点也没想让你活命呢。”沉渊眼神挑衅,一副不怕死有本事杀了我的张狂表情。
“比起好奇我的事,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何要你的命。”
沉渊看见顾昭昭表情停滞了一瞬,不由得心情大好。
电光火石之间,顾昭昭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是天命暗示啊。
“你那个军师呢?怎么没跟在身边?”
听见顾昭昭的问题,沉渊脸色一变,“驰骛都跟你说了?!”
难怪他觉得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合着有人把他卖了。
沉渊只恨自己之前没把驰骛杀了再过来。
顾昭昭面色不显,顺着他的猜测道:“是啊,什么都说了。”
“说了那神秘的军师,说了你们的计划,甚至连你的野心、魔君的本源之力、魔杖的用法一并说了。”
沉渊脸色越来越寒,“阵法的事他也说了?”
“都说了,不说他的命就得交代在这,你对我已经没用了。”顾昭昭笑眯眯,拎着人就往冒着岩浆的问心池去。
“刚刚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现如今,我不想给了。”顾昭昭站在岩浆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意。
这感觉他们魔族此刻应当十分熟悉,因着生存环境的破坏,原本的魔族之地,迟早变为岩浆漫延的沼泽,寸草不生,再无生存下去的可能。
“我魔族如今这样,也是被你们逼的,”沉渊看着自己即将被扔下去化为灰烬,口不择言起来,“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凭什么我们魔族就要待在那鸟不拉屎的地,你们修仙界占领一切资源?”
“你们做的孽,一点也不比我们少。”
沉渊阴沉大笑起来,语气凶狠。
“我们吞噬魔气修炼,抢夺他人魔核壮大自己的力量,你们修士不也一样?将人炼成丹药一口吃下,增长修为。”
沉渊眼神直勾勾看着顾昭昭,似要向她讨个说法,“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我们魔族就该待在万丈深渊,你们修士步步登仙?”
“魔、妖、仙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只不过你们先一步脱去了禽兽的外衣,遮掩了那些龌龊阴暗,而我们慢了一步吗?”
“所以我们遭受的一切,就是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