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以前在生日送给她一个粉色的起床闹钟,然后被她打了一顿。”
“她说自己长大了不需要这个,不过她最后还是爱护着带去了学校。”
“你记得么?”
属于灵知的启示悄然钻入脑海,而他却难以知晓。
“......”
“我当然记得......”
思虑一时间混乱了起来。
他对于妹妹的感情与对于大姨的感情并无什么区别,他们之间的交流总不是那么深刻,毕竟他被收养时,陈曦也已经小学了。
只是在父母离世后,仅有他才能操着父母的手艺做出那一桌几乎连滋味都一模一样的饭菜,让她走出短暂的阴影,恢复往日和星锑一般的活力。
虽然他从来不会在陈曦不在家的时候做出这桌菜。
而在他穿越的时候,再过不久其实就是6月暑假,到那时陈云才能见到陈曦高中毕业回家,为妹妹庆祝这全封闭高中生涯的正式结束。
有时候他还希望能在和她一起玩她喜欢的游戏,可惜做不到了……
后来的事情也知道了,他甚至连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玩的好朋友都联系不上,不过因为时间不长,不能确认失踪。
……但倘若陈曦没有穿越的话,无限定者又怎能知晓陈曦的所在呢?
……祂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陈云可不是很相信真有伟大的存在是可以全知全能的,仿用祂自己的话来说,人类不可想象自己不知晓的事物,而祂既已经是人所创造的故事,则其表现必受人想象力的限制......
人的一切就是祂的一切,这就是对于“无限”的限制。
所以,在故事之内的人,想要获取故事之外的信息,则需让其“进入”故事之内。
或许这代表了陈曦也穿越过来了?
但这套理论又有一个前提,需要证明这个世界是人想象力所创造的。但是他凭借目前的经历,难以判断这个世界是否是“被人创造”出来的,而非“被人记录”下来的。
等等,就不该想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回到决策上来,虽然他急切想要知道陈曦的所在,但偏偏这最容易成为陷阱。
不对......
陈云突然发现非对称核素R的浓度陡然升高,周围的雾气浓得快看不清桌子以外的东西。
洞悉调取的时间显示,他距离上一次开口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短暂的思考竟需如此之久?
再去看,她仍旧微笑着,令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只是想拖延时间......?
“抱歉......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会自己尝试去联系她。”
陈云的面庞恢复了冷色,只是静静望着白色的几何桌面。
“啊......”
\"我知道了......你习惯了自己背负,对么?”
她微微低头,面容闪过一丝失望与惋惜,随后撩起了头发,重新抬头。
“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陈云一惊。
“不是大哥,你不会打算将我囚禁在这里吧?”
“......我也不想。”
“但亲爱的,既然你已经当过几次‘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那为何不继续呢?”
她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去改变......”
陈云站起了身,身体微微发颤。他的左手小心地握紧了卷轴,恢复的激情让他重新掌握了一些神秘学卡牌。
“但现在不一样,我知道一部分未来,我有能力去改变,我不愿这个故事的坏结局真实地发生在我的眼前。”
“......”
“原来如此......”
她撑着下巴,喃喃自语。
“……但你是为什么?你可是‘无限定者’的代理人,或者你就是祂,而我只是想要离开……为什么要和我讨论这些?”
对于陈云的疑惑,她摇了摇头。
“因为这是考验,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要接受考验,通过以后,才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只是恰巧,你目前最急迫的目的是拿着卷轴离开。这是不是很荒谬?”
陈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神情稍显落寞。
“你已经看过剧本了,所以我们不必拘泥于表现形式……我只想多看看你。并履行我维护命运的职责。”
她也微笑着站起了身,声音通过陈云的洞悉传入耳中。
“不过我们其实可以不用考验的,只要你牵住我的手,你便可以获得一切的超越,我们便可以回家,你大姨他们都等着呢,不是么?”
陈云沉默着,他注意到旁边的景象开始变化,他们莫名其妙正处于一个咖啡馆中。
“那我还能回到这个世界么?”
“......能。”
他的洞悉捕捉到她的犹豫。
“这也是考验么?”
“被你发现了~”
她吐了吐舌头,绑上绷带的这张脸显得有些可爱,但是陈云不敢多看一分。
“……但回去是真的。”
“真的吗?从77叫我接触她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考验吧?”
“......”
沉默之中,她看向了窗外,水流开始漫上街道。
“?!”
她的神色平静,伸出了手。
“……陈云,这是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请牵住我的手。”
陈云摇了摇头,转身想走,却被一道漆黑的光束拦住。
店里被石油吞没,从中伸出来一根根触手,然后伸出来一颗流淌着深蓝色墨水的金色脑袋。
待陈云尚未从苦难意志体的震吼中缓过神来,鎏金的折纸大理石射出的白色光束便逼得他连连退后。
他认出来,那是“庇护精灵”,而它身后的神秘装置也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陈云,你熟悉的老朋友。400m-1,400m-2。”
“现在才是独属于你的,真正的考验。”
“......”
......
时间缓慢地流逝。他每一次受伤,她的心都在滴血。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明明只要答应我就好了......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只需要篡夺属于陈云最高位的权限,运用『限』的力量,便可以把限度调到最低,轻易脱离整个世界。
“可......”
“无论在哪条线,我怎么做你都会拒绝。”
“我明明如此自愿玩起了我不熟悉的角色扮演,变成一个囚徒,甚至放弃了与你见面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