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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人性丑陋如斯(八)

见陈梓言这般的嘲讽他自己,小耿瞬时就急了:“大少爷在小耿心里永远都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存在,大少爷才不是什么人憎鬼厌,大少爷是顶顶好的大少爷……”

对于大少爷那句“你我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兄弟,”把他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身为于家的仆人他何德何能能与主子称兄道弟的。

大少爷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别人不知他小耿可知道,他的心比谁都要来的柔软温暖,可偏偏受的伤却也是更深。

想着他打小生活在夫人曹雅娟的掌控下,等长大后去了上海遇到了大少奶奶高曼妮。

却又因为夫人的不喜波折不断的,好容易修成正果了却又因夫人的缘故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他身为仆人哪怕再心疼主子,却也只能在那干着急。

……

这般想着,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挠了挠脑袋瓜,试图想说些什么:“大少爷,小耿只是个仆人,又没念过几天书,有些话即便心里头明白可又表达不出来,我……”

还不待他说完,陈梓言勾唇轻笑:“你小子,快别跟你家少爷我这煽情了,我懂你想表达什么,好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下班了……”

看着小耿在那绞尽脑汁搜刮词汇量那副德性,陈梓言内心只觉暖暖的,他有多久没像此刻这么纯粹的笑了!

见大少爷展颜了,小耿立时开心的咧开嘴:“那,大少爷咱们明天见了……”说着,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看着小耿离开的背影,刚还笑的纯粹的陈梓言脸色即阴沉了下来。

想着这该死的王夔,居然胆大到这个地步。这是拿他陈梓言当慈善家了?

亦或是拿他冤大头,由得他在那里占便宜吗?呵,王夔,你很好,好的很。

这般想着,他抬手整了整领带后,接着,抬腿离开了办公室。

……

洋楼,

客厅,

今日的尹幼妤画了一个淡妆,正饶有兴致的插着花,端的一副恬静美好。

当陈梓言驱车来至洋楼一脚踏进客厅时,立时被她的这副模样给晃了心神,心脏莫名得漏跳了几分。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出圈了,他遂闭眼甩了甩头,试图想将这份悸动从脑子里给清除出去。

片刻,他自心底喃喃腹诽:“该死的!他现在这是在作什么?

他不是该讨厌恨毒这个女人的吗?陈梓言,你给我清醒点……”

显然,他对尹幼妤动了心,奈何,他又不想承认!一旦承认不就意味着自己间接的接受了母亲曹雅娟的安排。

旋即,他双眸微眯,勾唇残忍的道:“尹幼妤,我承认你很好,可我这辈子绝不可以爱你,就算是喜欢也不可以,谁让你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我身边呢,呵,咱们这辈子就这么不死不休的过着吧!”

思及此,他大步走向了沉浸在插花中的尹幼妤,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接着无视惊慌失措的她将之拖拽上了卧房。

……

看着面前喜怒不定的陈梓言,被摔进大床的尹幼妤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啊,陈梓言,你别过来,我……”

见她这般,陈梓言笑的一脸的邪肆:“呵,我的陈太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这么快就给忘了吗?”

说罢,他上前一把拽下了她的洋裙,而后,随意扔在了地上。

见状,尹幼妤瞬时一副泫然欲泣的,犹如一朵玫瑰花在暴雨中被击打至凋敝飘落在地的模样。

陈梓言则将她的表情尽收至眼底并不言语,而是在冷嗤一声后,接着俯下身子欺身而入。

房内瞬时旖旎风光……

直至,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陈梓言方才结束了对其的折磨,这场大战堪堪维持在了一个小时内。

接着,看也不看被他折腾至陷入昏睡中的尹幼妤,趿拉来至落地窗前,右手大拇指即抵在太阳穴上后,闭眼陷入了沉思。

脑中想着这回再回北平的时候,应该便是黄兴河黄参谋长的总理就任典礼,紧随其后的就该是黄子慧与阎斌的婚礼了。

……

又想着还有南京赵家赵啸晟那一摊子事也在等着去处理,他只觉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累。

良久,他勾唇冷笑一声:“陈梓言啊陈梓言,你说你把这商业版图扩得这么的大,一个人吃得下吗?中国有句俗语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不怕成为有心之人的目标吗?”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蓦地睁开了眼睛,眸内即闪过一丝嗜血:“再吃不下它也得吃,不仅得吃好了还得消化好,陈梓言,上帝是公平的,它虽然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但到底还是给你留了一扇窗,呵……从你决定把手伸进军政的那一刻起,这结局已然注定……”

刚才还觉得心累的他,此刻,就跟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只待时机一到他便下山抓捕猎物的这一刻……

这般想着,他当即转身离开了卧房,来至了楼下的客厅。

“叮铃铃铃……”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心情愉悦地接起了电话听筒。

因着他心情愉悦,连着说话也礼貌绅士的多了:“喂,您好,这里是于家洋楼,请问您找谁?”

电话听筒那一端的轮船上,即传来一声久违的浑厚男声:“陈梓言,你个臭小子,还记得你Uncle Gao,啊?”

居然是Uncle高一凡?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了他们二人还能相聚,这般想着,他拿着听筒的手都是颤抖的。

而另一端久不见陈梓言开口说话的高一凡,再度叫嚷道:“喂,你个臭小子,是没听见你Uncle我说话呢,还是如今变大老板了也学着看人下菜碟了?”

……

耳畔感受着高一凡久违的训斥,令本就心情不错的陈梓言更是欢喜不已,遂开口调侃道:“Uncle啊,您这脾气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啊,哈哈哈哈……我只是太过震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嘛,这让你说的我陈梓言好像有多么市侩似的,怎么呢?看您这样应该是您的个人原因已经解决了吧,不然以我对您的了解以及您那性子,您还会回国内吗?哈哈哈哈……”

闻言,这头的高一凡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随即,看向了身边的妻子Lucy,露出一抹幸福:“你呀你,这么多年不见了,这嘴啊是更会说话了,对,如你所说的,你Uncle我的个人原因已经解决了,我在法国已经找到想要厮守一生的妻子,她可是我的Lady Luck哦,这此回国呢一是想带她见识领略咱们中国的风土人情,二是我个人纯想中国美食了,呐,梓言,咱们长话短说,一星期后的今天,我在外滩酒店定下酒宴,届时咱们好好聚聚,那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话落,电话听筒那端即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陈梓言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想着你倒是让我插句话嘛。

放下听筒的这一瞬,他不由感叹起曾经那个爱马如命为了马场可以放弃婚姻的“怪人”Uncle高一凡,居然也有进入婚姻的这一刻。

果然,无论男女在没遇到合适的另一半之前,都不该草率地、盲目地一头扎入了婚姻中。

思及此,他再度想起自己与尹幼妤以及后面张露浓的结合而来的婚姻,顿觉得讽刺不已。

不论尹幼妤也好张露浓也罢,她俩跟自己属于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眼见自个又陷入怪圈,他再次甩甩头,不愿在纠结于这个话题。

……

翌日,

凌晨,

一艘从遥远的法国,开往大上海的轮船缓缓的停靠在了码头上。

牵着新婚妻子Lucy的小手,高一凡自船舱阶梯缓缓来至陆地,看着阔别已久的中国整个人显得心旷神怡。

而第一次来大上海的Lucy,对周遭的环境很是好奇,遂甩着丈夫的手,说着一口还不怎么流利的中文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上海诶,好美噢,达令,我想我可能爱上中国了,咱们以后定居在这吧,好不好……”

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这中国难道不应该是不毛之地吗?哪会像这般的繁华,看来这人啊还得出来见识见识,不能坐井观天固步自封。

看着新婚妻子Lucy满脸的星星眼,高一凡勾唇宠溺一笑,对于这个小自己一轮的小娇妻他可是宝贝得很。

片刻,他捏了捏Lucy的掌心,提议的道:“好,都依你……呐,咱们别杵这了,坐了这么久的轮船,你都不觉得累的吗?”

Lucy闻言,一双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遂问道:“当然累了,那,达令,咱们现在去哪?还是去酒店?”

一连串问题问的高一凡哑然失笑,抬手轻点了点妻子的鼻尖:“自然是去我大哥大嫂的别墅暂住喽,哪有有家不去去酒店的嘛……”

……

因着高曼妮与陈梓言的婚姻破裂,高曼妮独自一人远赴英国,为免触景伤情的高保罗与乔娜,不久以后便离开了上海。

热衷浪漫自由的二人,开启了环游世界的旅行,几乎是到达每一个国家便会拍照留作纪念。

偌大的高家别墅自然而然便闲置了下来,眼下高一凡携妻回国,高家别墅便成了他暂时寄居的地方。

待他与妻子彻底在大上海安顿下来以后,他再去另置房产。

Lucy闻言,歪头笑应:“嗯,达令,那咱们走吧……”

见状,高一凡微笑着叫停了一辆黄包车后,直奔着高家别墅而去。

……

且说,另一头的王夔自与孙若予谈话过后,本想拿着辞呈去办公室找老板陈梓言的。

可转念一想到底还是心有不忿,在他看来这孙若予凭什么升任马场总经理?

想着自己这个在马场创始初期,跟着老板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老员工,却始终屈就于销售部经理一职没有升迁。

前后强烈的落差感,让他的心极度之扭曲,脑子里即升起一股:“你既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念头,便想着明日早上去马场找老板时先发制人。

思及此,他双手插兜,勾唇阴恻恻的道:“孙若予,老子虽说同意你离开陈氏马业,但在离开前依然不妨碍老子我给你上点眼药,呵……”

话落,他看向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一双眸内泛起一抹阴鸷。

……

隔天,凌晨,

办公室内,

王夔起了个大早,来至陈氏马业递交辞呈,有心想给他个机会解释陈梓言并没有言语。

反而端坐于老板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想听听他怎么个说辞。

而不明就里的王夔则在那里极力卖着惨,一个劲的给孙若予上着眼药,但说了半天仍不见陈梓言流露出一丝对孙若予的厌烦。

他还以为是力度不够,遂更加卖力的拱着火:“老板,我王夔自认这么多年跟在您的身边一直是兢兢业业的,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这孙总经理她上任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拿我开刀祭旗啊,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陈梓言开口打断道:“王夔啊,你说了这么多话,嘴巴不渴吗?”

说着,他自老板椅上站起身,走向吧台倒了一杯水递于王夔。

面对着陈梓言递过来的水杯,王夔是一脸懵圈,看着事情走向不似他想那般,整个人很是局促不安。

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他迟迟不敢接这杯水,看得陈梓言勾唇嗤笑,这是怕他这个老板给他下毒?

想着这家伙,有胆子给人上眼药,却没胆喝他递来的水?呵,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容忍这种人留在马场里?

……

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之前的那个王夔他确实是兢兢业业的好员工,可这才过了多少年啊?居然敢胆大到去私吞货款?

偷拿回扣在他看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他才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

若真要一个个的去计较过来,那他这老板干脆不要活算了。

思及此,他将手中水杯搁置到一边,接着,拍了拍王夔的肩膀,眉峰一挑勾唇肃杀:“王夔啊,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呵,原还想着给你一次机会,却没料到你死到临头了还想挑拨是非啊,孙若与她是个什么样心性的人我心里有数,不然,我也不会升她为马场总经理,因着我的生意版图太大了,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唯有找个信任的人来替我管理,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始终放在销售部经理一位上不往升吗?!那是因为我,不想因为你一粒老鼠屎而坏了我的一锅粥啊,你的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嗯?你真拿我当戆度呢?由得你在这颠倒黑白的戏耍?”

闻言,王夔颤栗地迎上了陈梓言的眸子,后背脊梁骨不由得骨寒毛竖起来,如今的老板让他感到惧怕。

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老板了,偏生他还不自知!

满意地欣赏着面前的猎物,被自己的一番话说的在那里战战兢兢,陈梓言只觉得身心舒坦。

他说过的,谁人敢背叛他,其下场就一个字,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下一秒,却见那王夔不争气的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老板,我错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王夔当一个屁给放了吧……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老板……”

话落,他立时磕头如捣蒜,直把额头磕的渗出了血犹不敢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