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大半个院子,江子离仍然不理解蓝落华的意思,他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孟月说:“怎么,刚才觉得我很恶毒吗?”
骤然被打断思考,他面上神色如常,思考了几秒以后说:“没有。他们几次三番想杀你,你不过是报复回去,谈何恶毒之说?世间亦没有被人欺负了还不能有怨之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青年说得诚恳,眼中满是对孟月的偏心。他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他知道,自己会永远站在孟月这边。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孟月再度开口,言语中满是试探。
她最喜欢试探人了,尤其是在遇见危险时。
“我在想,你昨日给我那颗糖好甜,不知道还有没有?”他这般回答,眼中闪烁着几许天真。
孟月闻言莞尔一笑,从随身空间中取出糖果,递到他手上。
江子离乖乖剥了糖纸,将糖塞进嘴里,夸赞道:“好甜。”他假装不知道糖果里有慢性毒药,忽略孟月对他的所有试探。用这种方式,博取孟月的信任与垂怜。
见他吃下糖,孟月又说:“刚才秦梦云说我要遭报应。”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江子离不明其意,“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她说对了。”
说出最后这句话,孟月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原本年轻明艳的容貌迅速失去光泽,皱纹迅速爬上脸颊,每一道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脸上。与此同时,乌黑亮丽的头发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影响,眨眼间化作苍白如雪的银丝。
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身上的力气不断被抽离,直到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直直摔进江子离怀里。
她犹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在一瞬间枯萎凋零。
江子离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她,呼喊道:“阿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在着急的同时,他似乎又明白了孟月刚才为何要试探他。
…………
江子离抱着孟月找到了浮梦阁众人。风清予见孟月虚弱成这副模样,怒不可遏地将人夺进自己怀里,再问:“怎么回事?”
他们不过分开一个时辰,孟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让他如何能淡定?
江子离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你是说,她用了命运之书篡改秦梦云的命运?”风清予有些不可置信地复述了一遍关键信息。
“是。”江子离点点头。
“胡闹!她以凡人之躯妄动神明之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清予气得红了眼眶,看着怀里的孟月,又气又无奈。
钟平川几人虽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但从风清予的语气和孟月的状态可以看出,并不是什么好事,便也忍不住苛责江子离:“你为什么不拦着她点?”
江子离想回答,月苍蓝就道:“把柯静薇叫过来。她需要治疗!”
话音刚落,孟月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绿色光芒,不等众人看清,光芒又从连续的一圈开始溃散,最终化作点点绿光消失在空气中。
楚映辉眼尖,立马判断出这道绿色光芒的来源:“是十星灵器。”
江子离猛然想起,在仙灵学院时,乐三钰晋级十星炼器师炼制出来的第一件十星灵器万物生,就是这个颜色,恰巧这件灵器也被乐三钰送给了余笙。
时间回到现在,十星灵器万物生有护主的属性,能够让它瞬间碎裂,显然是灵器之主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让关若飞使用空间传送,直接把柯静薇送过来!!!”风清予一脸焦急下达了最后命令。
——浮梦阁·飞舟——
一行人已然离开庐阳地界,柯静薇借着关若飞开启的传送阵法来到飞舟。
在过来的路上她从风清予传讯中得知了孟月的基本情况,准备了不少高阶丹药。即使如此,在看见孟月的那一刻,她还是被吓到了。
半月前孟月从永夜城离开,还是鲜活明亮的,而现在,她像一节千年枯木,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瞧不到半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明媚。
未老先衰,形如枯槁。
柯静薇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这两个词语。
“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离开时还是好好的?”她边落泪边询问周边的几名殿主,言语间忍不住质疑他们,为什么会把她养得好好的小孩搞成这副模样。
风清予的心痛并不比柯静薇少,但此刻给孟月治疗是第一要务,所以他强压悲痛,一字一顿道:“她妄自使用神明之力遭到反噬,未老先衰陷入枯竭。身上携带的十星灵器保住了命,却无法逆转衰老。到了现在,情况还在不断恶化。”
“知道了。”柯静薇有些怨怼地回了一句,俯身查看孟月的情况。
其余几名殿主心情均不佳,也没心情和旁人开玩笑。一时之间,房间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柯静薇停留在孟月身边神色凝重,风清予脸上满是焦急。江子离被众人排挤到了最后方,只能远远看着爱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终于,柯静薇诊治完毕,从储物灵器中取出一颗九星丹药逆命丹,用秘法催发药力给孟月喂下,见孟月的状况稍稍有几分好转后,脸上凝重的神色才稍稍松动。
“十星灵器只能抵消反噬,无法清除枯竭与衰老。好在九星丹药还有些作用。接下来让月儿好好休养几个月,我不间断给她炼制丹药,再配合一些增补的汤药,想来能将反噬带来的影响给解决掉。”
柯静薇诊治完毕,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钟平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映辉:“往后的行动交给我们就行,老大好好休养,等着我们带好消息回来!”
月苍蓝:“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用命运之力?知道她和秦梦云有仇,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浮梦阁众人私底下虽有争斗,但谁也不愿意见阁主孟月出事。今次行动没能保护好孟月,他们也都有过错。月苍蓝更是想追根溯源,找出一切的缘由。
柯静薇却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月儿需要静养,诸位请回自己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