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村就在山脚下,背后的大山连绵起伏很是茂密,这么大的山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一条下山的路。
任老爹上山时是从小院子后面过去的,刚刚苏老三过去找了村长之后,村长就召集了一群村里的青壮年一起上山,找到任老爹之后,一行人又从另外一边的山路下来了。
“我们出去瞧瞧,妹妹你们……”
任家兄弟听见外面的声音,知道那些人已经从山上下来了,就准备出去看看,但是看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任静嫣小姑娘,又有些迟疑。
“你们先去吧,等会儿我带着她们几个一起去。”
田氏摆手让他们赶紧去,又转身嘱咐几个姑娘家:
“你们想不想出去瞧瞧去?村里不比京城,女孩子也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套规矩,村中的女孩子们上山下田的多了去了,你们出去转转,也不会有什么打紧的。”
田氏娘家是个普通的商贩,早年也是生活在村子里,还是后面赚到钱了之后,才举家搬到城里去住的。
她小时候在家的时候,砍柴割猪草,喂鸡喂猪在这些事情都是经常做的,所以现在住在村里,反而勾起了她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
她这话说的也对,任静姝姐妹俩今日本来就穿的很是素净,因为一直坐在马车上面,她们的头发也都是简单的挽了起来,发髻上连个珠钗都没有,两人就这样出去,应该也不会引起外人的多少注意。
田氏带着几个姑娘出了院子,径直往那村子中间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还隔着老远,她们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说笑声。
“哇,这猪可真肥呀!”
“就这一只猪蹄子,都有好几斤重了吧?”
“这新来的大兄弟也太厉害了,不愧是做过镖师的。”
村民们围在任老爹的身边,不断的说出一些恭维的话。
任老爹则笑着摆手,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把那野猪给拖到早就准备好的,村民们之前杀猪刀地方,这里有挖好的灶洞,村长从家中拎来一口大锅放上面,就有几个妇人怀里抱着柴火,很是麻利的把火烧了起来。
大野猪在山上就被任老爹给打死放了血,所以此时只需要把猪毛给刮干净,再给它开膛破肚就行了。
本来老村长还想让人去隔壁村找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过来帮忙,山溪村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每年过年之前还是会有那么几家会杀年猪,就是请的隔壁村屠夫过来帮忙,也不用给什么银钱,收拾好了随便给些肉或者猪油便成了。
“不用找屠夫了,大家给我帮帮忙,咱自己就能搞定了。”
任老爹一改之前那老实憨厚的模样,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充满了一种霸气,可是大家此时眼里却只有那圆滚滚的大肥猪,哪里还会注意到别处。
听见任老爹这样说,当下就有几个青壮年围了上来,纷纷表示他们就能够帮上忙。
要知道往日里那屠夫过来帮着杀猪,也就是他们大家伙儿一起帮忙的,此时做起事情来,也很是驾轻就熟。
人到田氏带着几个姑娘们走过来的时候,那大锅里的水已经被烧的沸腾起来。
有一个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葫芦瓢,舀起锅里的热水不停的浇到大野猪的身上,烫的那猪身上冒起一阵阵的白烟。
又有两个青年手中拿着刮刀,在那猪整个被开水烫过一遍之后,依次细细的刮起猪毛来。
“唰……唰……唰……”
随着他们手中的动作之后,那大野猪身上灰褐色的毛发被刮掉一大片,露出下面灰白的皮肉来。
他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那野猪身上的毛发就全部被刮干净了,整个猪都光溜溜的躺在那里,看着比之前那脏兮兮的样子顺眼了很多,村民们此时看着这大野猪,差点儿口水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他们平日里哪里会舍得花钱去买点猪肉来吃,一般就是地里挖几颗自己种的菜,切碎了拌着野菜一起煮煮,就连那油罐子里面的油水,也是省了又省,才能把一家子的饭食给糊弄过去。
田氏带着任静姝几人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很清晰的听见不少人咽口水的声音,不禁有些尴尬。
这靠天吃饭的村里人,着实是有些太穷了。
不过好在,他们即使是被生活折磨的这样艰难,眼里却还是闪着诚挚的光芒。
这时候猪毛褪干净了,就该任老爹上场了,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比手掌略长的匕首,一只手抓住一条猪腿,很是干净利落的就把猪给分成了两半,很快就有村民捧着一个大筐子上去。
任静姝几人都撇开视线不往那边看了,虽然她不怕看杀猪,但是对这样的场面,还是会勾起她心底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来。
“大侄女儿,不知你家这猪肉是怎么卖的?”
这时候,任静姝耳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就见村长家的苗氏正凑在三舅娘田氏身边,小心翼翼的打听着。
她身后还有好几个妇人,全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田氏这边,全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回答。
“呵呵,这个嘛……”
田氏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
“这些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得主,一切还得听当家的跟孩子她姑丈两人说了算,等会儿把猪肉下完了之后,你们再问他们就行。”
田氏现在也想明白了,任老爹既然是把这大野猪拖进村子里来,当着大家的面分解猪肉,很可能是做了好几方面的打算。
一个就是展示自己的实力,让老村长权衡利弊,早些带他们去衙门里办理文书,也好早些在这里安顿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另外一个就是收买人心,这些猪肉他们两家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家中暂时也不缺那三瓜两枣的猪肉钱,很有可能这些肉不是白送就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村民们,拉近与他们的关系,以后他们有什么事情也就会自然的带上任家和苏家两家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两家人初来乍到的,一行人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不说,随行的还带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是家中的男人们没有一点儿本事,恐怕还真有那肖小之徒会铤而走险,作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