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依旧是闹哄哄的,祈雨和一里进了教室之后,明显能感受到有几道视线瞬间就飘过来了,祈雨倒是已经习惯了,而一里依旧有些心慌。
女生或许就是没有男生洒脱,要改变她或许没有祈雨想象中的容易。
将吉他包轻轻放在了课桌旁,祈雨靠着墙就坐下了,而一里理了理裙子,安安静静地在他旁边坐下了,那淑女的样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不安地拿出自己的杯子喝着水,眼神飘忽着等待上课,这是一里一贯的作风。
“桐原。”
高桥打了个招呼,今天他来的比祈雨晚了一些,脸上有几分憔悴,但眼神里却有光。
“嗯。”
祈雨点点头,高桥一坐下来就放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输出,祈雨熟练地躲开了那唾沫星子,接着伸出手直接按在对方的板寸上:
“你……还是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兴奋吧。”
随后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课桌:
“擦干净,还有你欠我一周的可乐。”
高桥“嘁”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纸巾,将祈雨的桌子擦干净,其实肉眼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但高桥知道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我这不是太开心了吗。”
他边擦还边嘀咕。
其实祈雨也能从一堆废话里面挑重点了,也终于是知道为啥高桥昨天会特意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塔野请你去看了乐队的演出?”
他愣了愣,高桥嘿嘿一笑:
“这不是没怎么去过Livehouse,提前去你那熟悉一下嘛。”
“但是那家Livehouse还没你工作的StARRY气派,乐队倒是唱的还不错。”
祈雨点点头:
“应该的, 越是垃圾的Livehouse就越需要优秀的乐队,这样才能良性循环。”
“不过……垃圾的Livehouse哪里会请得起好乐队,你看的应该是一支普通乐队碰巧超常发挥了而已。”
高桥思索了一番祈雨说的话,居然发现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也是,那支乐队的吉他手全程都没抬起过头,居然莫名其妙地弹得挺好。”
一里浑身一颤,心虚地喝着水,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到了。
“低头不代表实力不行,你说的两个条件都不关联的。”
祈雨摇摇头,反驳道。
一里暗自点头。
没错,低头又不代表实力不行,万一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的社恐呢?
什么刻板印象!
祈雨真好……喜欢。
“呀,后藤同学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呢。”
一张带着一点点雀斑的小圆脸出现在了一里的面前,她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水都差点洒了出来,塔野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连忙双手合十:
“抱歉抱歉,太突然了,被吓到了吧。”
“那个……没事。”
一里悄悄伸手将自己的刘海朝下面拉了一下,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但高桥突然就闭嘴了,祈雨还在纳闷呢,一回头发现了塔野,顿时就释然了。
这俩人快成了估计。
他观察着两个人,此时此刻他们还保持着陌生的熟络,客气中带着一点暧昧,甚至有些惺惺作态了,祈雨不好评价塔野,只觉得高桥变得有些扭捏了。
他甚至都想上去冲着高桥这副样子扇两巴掌。
不过当看到对方畏畏缩缩地伸出手想要帮塔野理清楚有些乱的发丝,又收回了手之后,他突然释怀的笑。
教不会,还是想想怎么坑他下一周的可乐吧。
“上课。”
羽生桃子走进了教室,小巧的她果然不太引人注目,都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一里是早就发现了才坐的端端正正的,生怕被班主任抓到什么把柄。
祈雨倒是挺随意的,毕竟桃子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严厉的老师,所以他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同学们,学期也快要结束了哦,,大家要迎接为期两周的修学旅行,所以可以趁早准备啦。”
(日本是三个学期制,放的春、寒、暑假,不过放假时间不长,如果不算上中国的补课什么的,假期还是中国多。)
桃子的笑容明媚,要不是她是老师,说不定也会出现在塔野制作的校花榜上。
祈雨下意识转过头去,对上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少女嘴唇轻轻动着,祈雨忍住了想亲上去的冲动,看清楚了她的口型:
“我们请假。”
祈雨想了想,在自己的本子写上了一句话,推了过去:
“七月份有花火祭,我们一起去好么?”
一里脸色发着红,她抬头看了眼老师,才在那一行笔锋苍劲的清秀字迹下一笔一画地回复着,少女认真起来的时候在祈雨的眼里总是很可爱。
她小手像是小猫爪在扒拉着什么一样,往前一推,她的字迹圆润饱满,很是可爱:
“我没有和服……”
少年轻轻思索了一番,写下一行字:
“你穿什么我都很喜欢。”
这一句话让一里脑袋都宕机了几分,她红着脸不敢抬头,手捂着刘海,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熟透了的脸颊。
如果穿和服的话,祈雨应该会很喜欢吧?
但是他这么说,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难堪。
祈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纵容自己的社恐,也从来不会嫌弃自己没用,花火祭这样重要的事情,自己要是不穿和服怎么行呢?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右手捏着笔在纸张上“沙沙”地写道:
“我会试试穿过来的。”
祈雨无奈地伸出手在女孩的头上摸了摸,小声道:
“笨蛋。”
“我才不是。”
一里压低了声音反驳,只可惜脸上的红晕没什么说服力。
她现在十分害怕,上课的时候轻举妄动,要是被老师抓到,点名,那才是真正的社死。
真遇到这种情况,她可能会瞬间从窗户上跳下去,然后连夜转学到东京去。
不过这些也只是想象而已,桃子显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也可能是发现了但懒得管,总之祈雨只看见这位留着波波头的可爱老师朝着一里这边看了两眼,就继续讲课了。
听课的人也不多,她在下课铃响了的前一分钟布置完了随堂作业,人就像风似的离开了。
一里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她有种解放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