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个器材这么磨蹭吗?马上要到时间了啊……”
星歌随口道,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祈雨随手在她桌上放了一瓶苹果汁,就回到了前台:
“抱歉,耽搁了一点。”祈雨笑了笑,边说边擦着杯子。
饮料使用一次性的饮料杯,但如果要喝酒的话就需要专门的玻璃杯了,只不过来StARRY喝酒的人不多,所以也基本用不到。
即使用不到,祈雨每天也固定擦一遍,一是为自己找点事情做,二是看着也舒服。
星歌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本来身为店长就需要联系许多在这里表演的乐队,StARRY也是以此谋生。
所以平时也忙得很,哪有空什么都管。
一里时不时瞥向专心致志擦着杯子的祈雨,少女弯着腰,低着头,手中的拖把在Livehouse的地上滑出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波奇酱……波奇酱。”虹夏喊着一里的外号,一里不由抬起头,虹夏身后的祈雨总是能不经意间就吸引到她的目光,以至于虹夏的身影都有些模糊起来:
“你去教教喜多怎么接咖啡吧。”
“哦……哦好。”
一里将拖把递给虹夏,稍微用手在裙子上拍了拍,就往前台走去,离祈雨越近她的内心就越有些忐忑。
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祈雨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别紧张。”
这无疑给一里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在心中暗暗道:
“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身为可靠的前辈,自己一定能教会新来的喜多。”
祈雨从柜台下取出了纸杯,一里伸手接过,脸红红地在他面前小声地说了一句:
“祈雨……不要生气嘛……”
然后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跑到了咖啡机前,目光灼灼地盯着祈雨。
祈雨见此情形也不由一笑,他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刚刚有点郁闷罢了。
虽然不明白一里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就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跟他说,但其实是他太心急了。
人总是容易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去制造出痴情的假象来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点上,获得畸形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一里不说,一定是觉得这样的情绪她自己可以处理的来,才不愿意和祈雨分享,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强迫她呢?
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自己的身体都成为对方的一部分,所以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的每个想法,对方情绪波动的每个原因,相处时往往如同关羽千里走单骑一般壮烈,但实际上,这些东西无法寄托起山崩地裂的爱意,只是陷入了表演而不自知而已。
他早就在刚刚发呆的时候想明白了,就自然不会感到别扭和膈应。
祈雨不是喜欢生气的人,发一会呆,自己就好了。
身着女仆装的喜多看着一里和祈雨这副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用饮料机之前还要请示一下桐原吗?”
“没这规定。”祈雨放下了擦洗干净的杯子,又开始擦拭刚刚落在前台的水渍,“咖啡机很简单的,看一里怎么用,你就跟着学。”
“没问题。”
一里似乎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
“名誉挽回的时刻到了!”
她拿出纸杯放在接口底下,接着按住了咖啡机上面的按钮,深棕色的咖啡在经过短暂的延迟之后从接口缓缓倾泻而下,纸杯的杯壁顿时涌出灼热的气温。
一里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喜多,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双绿色的瞳孔里全是自己和咖啡机的样子,这让一里顿时暴汗!
不行!光是被人看着就好紧张!
“轰!”
身旁的炮火瞬间炸响,一里扯了扯头盔,手里握着步枪。
“敌人的主攻部队已经接近,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而喜多就在对面的战壕之中,手中的狙击枪散发着寒芒:
“很好,就让我看看你这比我早来几天的‘前辈’是什么实力吧!”
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在草丛后面,黝黑的枪管若隐若现!
“咚咚……咚咚……”
心跳伴随着呼吸声,一里咽了口唾沫,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惊叫:
“波奇酱,你快松手啊!”
“啊咧?”一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暖洋洋的,而左手有些发红,上面还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杯子也被放在了咖啡机上。
“你是笨蛋吗?”
身后传来了祈雨有些不忍地责怪,她抬起头,看到了少年紧蹙着眉头,担忧的样子。
“别动,我给你去冰柜拿点冰袋敷一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接个咖啡也能被烫到……”
少年碎碎念着,转身麻利地用袋子配合着冰块做了个简易的冰袋放在了一里的手上,靠的如此之近,一里又闻到了他身上动人心魄的香味。
“嘿嘿……”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家伙。”
祈雨看上去也是对这思维跳脱的小社恐无语了,他叹了口气,见到她傻傻地笑着,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没事吧波奇酱。”喜多有些内疚地过来,看到冰袋之后也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啊,知道你有点社恐还一直盯着你看,刚刚是太紧张了吧。”
“啊不……没有,是我太自大了。”一里低着头,眼角仿佛噙着泪光。
对她来说,自己就是急着证明自己才会被烫伤的。
但似乎也不错?
她抬头看看祈雨,感觉自己似乎是网上年轻人互相开玩笑的词汇。
恋爱脑。
看到了少年那着急的神色,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和眼中早就已经全是他了。
喜多用自己的随身带的手帕包住了一里的手,然后将祈雨做的冰袋重新放上去,不得不说女生想得就是周到,而一里刚从祈雨的幻境中走出来,就感受到了喜多手上那一层粗糙的茧。
这么说,其实喜多练了很久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