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课,颜珠儿主要围绕着大脑大概讲解了几个知识,包括大脑皮层,脑沟与智商的关系,大脑九大功能区域等。
方老太师决定多多了解一下颜珠儿其人,于是接下来几日都来安家营。
他发现颜珠儿同自己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以前以为的颜珠儿是跟勾栏里那些妖艳贱货一致,每日里只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狐媚子。
可如今他看到的是一身朴素的颜珠儿是在课堂上孜孜不倦地传授知识的老师,是同村里的小孩下水捞鱼捞小龙虾的孩子王,是同村里的妇人们一起忙碌捣鼓食堂饭菜的家政能手,和汉子们商讨庄稼和工坊事宜,并能迅速作出决定的决策人。
这样的颜珠儿全然不见娇气,更不见其端着公主的架子,完完全全与民同乐,与民同甘共苦。
老太师心悦诚服,彻底打消了对颜珠儿的偏见。
一晃,李景慎去晋阳已有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颜珠儿倒也没觉得有多久,只因为这两个月,她实在忙。
她忙着编撰教材。
目前为止,白鹿学院的学生直到三年级为止,所教授的也只是基本的识字算术,但她打算从下一年开始,给高年级的孩子陆续增加一些科目。
目前,生物课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还要增加地理课、物理课,以及草药课。
之所以设立草药课,是因为颜珠儿想要改变当下医疗人员紧缺的现状。
这个时代,百姓寿命短的缘故,除了缺乏食物,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医疗水平低下和医疗人员紧缺。这就导致许多人仅仅因为一些小病拖成大病,最终不治身亡的。
学校教习医学的话,颜珠儿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培养出多少医学人才,但好歹能让大多数学生学会如何解决一些基本的头疼脑热问题。
于她而言,若能达成此目标,那么她开设草药课的意义这就够了。
为了编撰这些教科书,颜珠儿这段时日时常跑文渊阁。
文渊阁是皇家图书馆,里头的藏书不少,她在里头又是一待就是一整日。
这日傍晚,颜珠儿才从文渊阁出来,坐上马车回安家营。
马车才出城,就遇上了骑马从安家营而来的钱兆。
钱兆是李夫人娘家兄长的孩子,与赵颉、李景思几个年纪相仿,故而几人玩得很是要好。
“殿下,不好了。小王爷几个与赵安在酒楼里打起来了。”钱兆一见颜珠儿的马车就飞奔过来,截住马车。
颜珠儿看他头上身上皆有菜沫子,右边嘴角红肿,脸颊有不少的划伤,不由皱眉,一面让老罗调转马车头,一面详问,“因何打起来的?”
钱兆气呼呼道:“是赵安先挑起的。我们原在酒楼内好好的,他一进来就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了些有的没的话。小王爷与景思气不过,跟他理论起来,结果赵安上来就打人。”
颜珠儿大概能猜到赵安说了些什么话,才会激怒赵颉与李景慎,无非就是编排她的那些话。
钱兆忍不住提醒,“殿下,对人人多,还都带着刀剑。”
颜珠儿眸色一暗。
不必说了,赵安这次是有备而来,故意要激怒赵颉几个,然后借机动手。
马车返回城,朝赵颉他们所在的裕隆酒楼而去。
偏巧去的路上,有一户人家孩子百岁。
为了给孩子增福寿,那户人家在道上狂撒铜钱,引来了一众路人疯抢。
大周的习俗,孩子白日称为百岁,父母会在其百岁宴后撒钱,说是一钱得一岁。
一般人家也就撒几吊钱,可这户人家很是阔气,叫下人抬来了整整两箩筐铜钱,一下子引来了一大波路人争抢。
撒了一箩筐,还有一箩筐。
“老罗,改道吧。”颜珠儿着急着赶去裕隆酒楼,没有那么多耐性,当即下令,之后同钱兆道:“你去京兆府找赵明,叫他多带些人马。”
钱兆迟疑了,“要让府尹知道吗?”
赵颉的意思是让他从公主府调集人马,将酒楼包抄了,然后瓮中捉鳖,将赵安几个抓住后,是圆是扁他说了算。
“赵安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我岂能饶过他。”颜珠儿眯起眼眸。
钱兆立即调转马头,径直去往京兆府。
颜珠儿又吩咐老罗,“抄近道去皇宫。”
马车飞快驶入小巷,却在巷口被人堵住了去路。
老罗急拉住缰绳,与此同时,一支流矢朝他射来。
老罗下意识用手去挡。
飞矢的半截没入他的右手臂。
他惨叫一声。
马车内的张娟已掀开车帘,就看到马车前齐齐立着十几个的黑衣汉子,而为首那人手里握着一支比巴掌大一些的小弓弩。
正是那个小弓弩射出的矢射中老罗的。
那矢细如金簪,半截没入老罗手臂,伤口周边隐隐泛起黑气,显然是喂了毒。
老罗痛得满头大汗,肉眼可见他的后背已湿。
“你们想做什么?”张娟娇声喝问。
马车内的颜珠儿用眼色示意张娟别轻举妄动。
“我们想请公主殿下同我们走一遭。”为首那人道。
颜珠儿笑,“你们总得先报上名,本宫好决定要不要跟你们走。”
她的手已摸到藏着衣袖里的左轮手枪。
为首那人亦笑,颇为得意,“去不去,恐怕由不得殿下做主。”
他手一扬,身旁十几个人齐刷刷拉开衣袖,露出袖中的小弓弩来,统统对准马车。
颜珠儿松开了握住左轮手枪的手,不慌不忙,“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安王派你们来的吧。”
先让赵安激怒赵颉,他们有备而来,赵颉自然斗不过他们,定会去公主府搬救兵。安王的人再在她去酒楼的路上设阻碍,她自然会改道走这条小道。
所以,这个小巷子就相当于一个张开的口袋,等着她钻进来。
颜珠儿心里懊悔了,今日竟然没有带小白。
小白是觉得在文渊阁待一天,实在太无聊,所以头几日的新鲜劲儿过了,往后再让它去,它就懒得去了。
为首的冷笑,“既然公主知晓,那就不必废话了,要么跟我们走,要么就受死吧。”
颜珠儿淡淡一笑,“安王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颜珠儿一样可以给你们,甚至更多。”
这些替安王卖命的,要么为钱,要么为权。偏偏这两样,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