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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的分析比较全面,却也没有一一展开,但这恰恰是白夜月所设计的第一步,因为古月是个局外人,在明面上他对于七十六号的那些人不应该比影佐更了解,所以就算再有逻辑能力,也不应该长驱直入。

但是,一针见血是必要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勾起影佐的兴趣,不然,这个计划很容易夭折。

“你分析的有理,可我们如何判断到底是哪一种呢?直接找他们本人问一问?”

影佐这个“问一问”说的是真客气,其实就是抓过来审。

可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事关七十六号的正副主任和一个处长,如果这样的身份也会因为没有实证的怀疑就直接抓了,其他人还怎么给日军卖力?

他特地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古月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如果古月直言就该审,这里面恐怕就有问题了,但是他更倾向于古月不会这么直白,也不会这么莽撞,所以他很好奇古月到底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阁下,这事毕竟事关七十六号的正副主任了,您让他们来配合调查自然无可厚非,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而且李副主任还有苏州的公职,南京那边恐怕会觉得很没面子啊……

说到底,这门炮的确很有隐患,但是这件事,可一不可再,毕竟皇协军保安团里也就只有这么一门对吧?

而且,最后这事尘埃落定了,该负责的负责,该处罚的处罚,届时那些中饱私囊的宵小之辈也肯定会收敛了,对您而言这个杀一儆百应该才是重中之重。

可若是处理过程里和南京那边出现了嫌隙,这事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因为和可能会对您的‘大东亚共荣’产生负面影响啊……”

果然古月没有要直接去审讯丁默邨或者李世群,而且他的说法也有点设身处地为影佐考虑的意思。

虽然影佐并不觉得古月会这么好心,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目的,可他并不介意古月能这么说,至少符合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弦外之音,因为古月只提到了“正副主任”,并没有季通海。

说到底,季通海这人既是本案的关键,同时也只是一个被人差使的手下人罢了,关键点还是挖出他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应该抓了他么?这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他可以抵死不认,虚与委蛇,甚至颠倒黑白。

“没错,这件事我之所以很急,就和古公子你一样,看到董满仓的名字之后就觉得如芒在背,我也担心这门炮会不会落入抗日分子的手里。

眼下,既然古公子已经确认这门炮在七十六号的军械库里,至少就不是抗日分子想用就能用的了,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急迫?城里刚刚经历过大战,还在收拾断壁残垣,尤其是为了针对抗日分子,我刚刚颁布了‘限车令’,也让上海警局配合执行和监督,所以关于这门炮的事,古公子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暂缓处理?”

影佐的决定可不会因为古月而改变,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引出事关“限车令”的事情,因为他很想判断一下古月的目的所在。

而事关警局,多半就和古月离不开关系了。

影佐猜想,古月此时此刻突然出现,未必就是单纯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很可能是想给他父亲分担压力。

“的确,昨天开始的限车我自己也感受到了,坐车坐习惯了突然必须走路还真有点不适应。”

古月的苦笑很自然,因为他的确就是这个“限车令”的直接“受害者”。

不过,这个对话到了眼下这一步,也依旧在白夜月的计算之中。

影佐会猜想古月的目的,甚至怀疑古月动机不纯,都是情理之中,不然就不是影佐了。

可越是如此,越要表明更实际更真实的东西,首先自然从个人观感开始。

“在学校的时候听说了您让警局负责配合监管,所以我也给我父亲出了点主意,因为我首先想到咱上海太大了,突然禁车又改为限车,很多人会和我一样不习惯的,所以警局一定人满为患。

而且即使所有警察都全力以赴,也未必够用,我父亲昨天就没有回家,想来应该是忙了一晚。

再者,这城里有太多人情世故,比如我那个段外公,直接就跑去找了我父亲。

岳父亲临,这事避无可避,我父亲也不得给青帮一些优先权对吧?

可这样的人情世故,并不是单独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谁不想给自己开个后门找点特权呢?

所以我就觉得,这种特权应该给,而且要主动给,也是就拿商会做了试点。

通过和万会长的沟通,他愿意限制自家车辆的出行数量,不过相应的,我也肯定得给他优先被查验的权力。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给这件事立了一个标准,在这大上海,杜伯父和万会长都服从的规定并且主动限制了自己以配合警局的工作,其他人又有谁还能有更多的意见呢?

所以这事昨天警局的效率应该还行,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有车的也多,所以我父亲一定还在焦头烂额吧……”

原来这些处理办法里的确有古月的建议,影佐不由感慨古绝渊生了个好儿子。

可越是这样,影佐越觉得古月现在一定有着这方面的心思,以古月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看不透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清楚古月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这顶多心照不宣。

“不过,正因为现在各处都交通不便,对于处理好‘小钢炮’的事情,才更有机会。”

话锋一转,古月又把话题扯回到“小钢炮”上面,影佐微微一滞,估计着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古月的真实目的要来了。

“哦?”

“我是这么想的,说来这事还是我太仓促了,之前都在惦记董满仓的事情,没把这事想明白。

现在想想,直接去七十六号就存在一些不好的隐患,而且容易把这件事给带偏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尝试亡羊补牢。

试想,七十六号就那么大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是通的,我带着您的命令前去询问‘小钢炮’的事情,丁主任会把这个消息完全封锁么?

这里面也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事和丁主任无关,另一个就是和他有关了。

如果他和这事无关,他会怎么想?一门炮就那么不明所以地躺在他的脚底下,到底是谁安排的呢?又是什么目的呢?

恐怕对丁主任而言,李副主任的名字一定呼之欲出了。

这些年,关于丁主任和李副主任之间不和的消息,也不是新闻了,所以丁主任自己应该会往更坏的方向去思考吧。

可是,那么炮终归是在七十六号的军械库里找到的,作为负责人的丁主任,能够完全逃脱干系么?说一句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就行了?

那如果他和这事有关呢?我的贸然举动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吧……

所以,无论丁主任和这事到底有没有关系,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之后肯定会考虑如何消灭证据,也就是那门炮了,至少,得让那么炮离他自己,离七十六号远一点。

可是吧,虽然那门炮不算特别大,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搬运的,毕竟是重火器,扛着在街上走不会被巡逻队枪毙么?

那就只能用车了?现在对车辆可是严查啊……”

对于影佐而言,丁默邨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别说消除证据了,就是毁尸灭迹又有什么不可能?

两个几乎撕破脸的人之间,任何猜忌都不设上限的,这也是白夜月经过分析之后得到了一个结论,所以必须利用而且要利用好。

在古月的引导下,影佐的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旦让丁默邨真的把那门炮转移了,这个隐患只会更大。

因为他越来越摸不准丁默邨到底要干嘛了。

“的确,古公子你的分析很有见地,那我现在应该直接下令搜查七十六号军械库么?至少把那门炮找出来,把证据坐实?”

比起继续试探古月,影佐还是决定想听一听古月的建议,毕竟这人应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的分析一定不仅限于此。

“不瞒您说,原本我也没想这么多,毕竟是七十六号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应该知道太多才是。

可是啊,我遇到了两件事,这两件事让我有点不查下去心有不甘的感觉。”

古月特地顿了顿,给自己的话语画上重点,也表示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严肃认真。

“首先是在七十六号的时候,我找到了丁主任询问‘小钢炮’的事情,他倒是表示自己不知情,不过您猜怎么着,我竟然是从周敏兰周处长那听到了关于‘小钢炮’的消息!

原本周处长只是看到我难得去了七十六号想要打声招呼,不曾想就在前一晚,也就是事件发生的当晚,七十六号被敌人围攻的时候,由于行动处的人都在医院布防,而共党地下党的人切断了七十六号的电线和电话线。

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自然也就无法求援。

我并不清楚当时丁主任是怎么指示的,据周处长所言,当时一心想要去求援的其实是另两个处长,党务处潘辰和后勤处季通海。

他们当时或许是知道无法正面突围,就打算炸掉一处院墙,而他们用来炸院墙的,并不是炸药,而是货真价实的炮弹!

我听到这消息时惊呆了,从未想到过那炮竟然还真在季通海手里,而且他还用来炸了七十六号总部的院墙……”

一听这话,影佐也愣住了,他渐渐意识到七十六号脱离他自己的掌控太久了,这些人真的是胆大妄为惯了!

同时,他又联想到,如果第一次爆破是为了求援,第二次呢?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丁默邨还真是轻车熟路?!

“这个周处长是怎么能够确认的?”

“其实这个周处长在七十六号一般不掺和电讯以外的事情,可那晚党务处的人把炮弹放在墙角之后,回到了党务处办公室,想要用手枪射击炮弹以引爆,结果他们打了半天都没弄成……最后是听到动静很好奇的周处长亲自引爆成功了,所以她能确定当时用所引爆的爆炸物外型是怎样的。”

周敏兰是周佛海的侄女,也是周家安插在七十六号的关键人物,影佐虽然不清楚周敏兰和古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周敏兰一定独立于丁默邨和李世群之外,所以她的话的确可信。

“你遇到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呢?”

“其实我选择现在来向您汇报,是因为就在昨天傍晚,我和李副主任见了一面,应该说是他派人把我从家门口带到了他的别墅。”

李世群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影佐心中有些十分不满,因为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因为尤其是这几天,他把各处交通要道都进行了严格的把控,就连路上的车辆都被限制,这个李世群又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进来的?他还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么?

影佐认为,他的手下里,或者这次接受任务的人里,一定被李世群收买了。

“他突然回来,应该是听说了‘小钢炮’的事情对吧?”

“没错,李副主任直接表明他和那门炮无关,而在那幢别墅里我还见到了潘辰潘处长,想来是潘处长给李副主任汇报之后,李副主任才回来的。

不过季通海并未露面,所以这人到底是谁的人,还是存疑。

至于李副主任的目的,我猜想也无外乎两种可能,一个是这事他的确不知情,又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暗地里找上我表明了态度,并且主动和季通海做了切割,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放手去查,不过不要牵连到他头上。

而另一种可能,就耐人寻味了,因为无论是在七十六号里,还是在李副主任的别墅那,我都没有亲眼见到季通海这个人……他现在到底在哪呢?又是死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