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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寒紧紧地攥住秋颜的手,温声道:“秋颜,好可惜,我怕是没有这个好运...可以娶你这么好的姑娘为妻了!”

说着就不住地吐出血来,仿佛随时会咽气一般。

秋颜心中收紧,吐了这么多血……

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为了自己险些付出生命的人,万一拒绝了,对方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可如何是好。

“你不要多想,有神医在,他一定会救活你的。等你好了,我们就让双方父母做主,再细谈婚事吧。”

沧淼将手压在心口,喉间有些腥涩之感,所以和他在马背上的蜻蜓点水般的初吻,根本什么都不是,亲过了,也可以嫁给别人的,他吩咐秋颜道:“将他抱去我的医阁吧。”

秋颜天生神力,一把将童寒抱起,童寒此时已经昏倒了了,她只紧张地询问着沧淼道:“神医,他会没事的,对吗?”

沧淼温温地看着她,只觉秋将军每个字都伤人,本不愿回答,但看她担心至极,神态怪可怜的,只温柔道:“他会没事的。有我在!”

秋颜完全不知沧淼心思,只颔首,“他真的伤得好重。”

沧淼攥着心口道:“是,伤得好重。”我。

***

洛长安坐在屋内直至后夜,这夜远处十三座宫室漫天的大火烧了半夜才被控制下来,厮杀声,兵刃声,这时她离宫变最近的一回,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自跟了帝千傲,就过上了这种惊心动魄的日子。

“怪道帝君将生日宴安排在离长春宫最远的凌华殿!”梅姑姑双手合十,不住地祷告着,“原来是一早便知会有外戚逼宫作乱,怕长春宫受到波及,包含中途将您驱离宴会,都是为了保护您!”

洛长安觉得夜凉如水,跟着他的日子,总是这样的...不安稳,时时刻刻的牵肠挂肚,和他之间,爱不爱的不紧要了,只知仍在心里,恨也是他,牵挂也是他,“可有帝君的消息了?”

梅姑姑摇了摇头,“没有呢。不过据说吴书业惨败落荒而逃,皇兵只童寒受了重伤。秋颜和沧淼看护着呢。”

“你打听朕的消息,是...为了何事?”

突然,门处传来帝千傲疲累的清冷嗓音,他眼底有着深冷之色,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宫廷谋反,就如例行了一场公事。

洛长安忙放目看过去,见帝千傲身上华袍染满了血迹,手中佩剑剑尖儿上也仍滴着鲜血,眼底杀意仍未褪去,可见刚才在凌华殿杀红了眼,他心口衣物有明显的剑刺过的痕迹,心口的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洛长安见他活着,便吐了口气,脚尖险些打滑冲过去将人抱住,到底忍住了,抱了之后怎么收场呢,被轰出来的,自己贴回去吗,轻声道:“没有事。只确认一下您是否平安。”

帝千傲将佩剑收入鞘中,而后缓步进屋。

海胤轻声向洛长安解释道:“娘娘,那边叛乱一歇,诸事部署下去之后,帝君便赶来见您了。方才在凌华殿不是有意凶您的。实在形势所迫。”

洛长安颔首:“本宫明白的。”

海胤和梅姑姑互相打着眼色都下去了,这怕是帝后第一百天人交战,这次...能不能和好啊,我们那千呼万唤的...小公主,太难了!!

洛长安尽着妻子的本分,帮帝千傲将身上的血袍除下,目光忍不住打量他心口,不动声色地查看是否有伤,见他身上穿在里面的软甲也被刺透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可伤到身子了?”

帝千傲将手探入衣襟,将洛长安给他的护心镜拿出来,放在桌上,发出闷闷一声,“多亏了它。朕没事儿。”

洛长安见那护心镜也由于巨大冲击力而凹陷变形了,不由联想到方才情势凶险,觉得揪心极了,“若都平定了,便去沐浴吧。”

“嗯,方才你与朕配合默契,实际薄姬不如你万一,你不必多想。”帝千傲洗去了满身肃杀和血迹,穿着洁白的里衣出得来,又恢复那温温含笑的疏离的模样,与方才那嗜血之态全不相同。

“没有多想。”洛长安见他面颊之上手背上多少带伤,他坐在椅上手臂微颤,肃杀之后的余悸,皇位并不好坐,他不容易。

洛长安不由想到以后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生保不住也是如此,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洛长安便折身去了外间去取些药物。

帝千傲见她出去了外间,便起身来到她的衣橱前,将衣橱拉开,翻看着内里的衣服,里里外外翻看过了,的确没有一件属于他的衣裳,是真的烧了,他坐回椅上,眉心有痛意缠绕。

洛长安将药物拿了来,帮他在手背和面颊上涂抹着。

帝千傲倏地攥住了她的手,他力道极重,可见仍未从宫变的高压和紧张中释放出来,她都被他攥痛了,只听他轻声道:“送朕护心镜,是因为记挂着朕吗?”

“是的。”洛长安猛然一怔,过得许久,说道:“因为您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帝千傲紧紧闭了下眸子,再度张开,眸底有不少不甘,“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问,你还爱我吗?女人对男人的爱,可以共寝的那种。”

洛长安仍嗅到他身上有宴会上带下来的酒意,便道:“您喝醉了。”

“告诉朕,还爱吗?”帝千傲逼问着她,手底又有些收紧,将她腕子也攥红了。

“臣妾仍关心您,和您是仍有共同的孩子,有亲情。可以和您共风雨,共患难。”洛长安叹口气道:“但是臣妾不愿意和您共寝了。按这个标准,我想大抵是不爱了。”

“不单是不愿陪朕睡觉。”帝千傲红着眼睛道:“你做的衣裳,海胤有,嫪擎有,夜鹰有,沧淼也有,独朕没有。的确是不爱了。”

洛长安没有料到,刚经历一场宫廷内乱的他,仍有心情计较她做的衣裳之事,她心里揪得难受,只轻声道:“今日您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后,可有为朕准备生辰礼物?”帝千傲眼底有着希冀,不是说了砚台,书立或剑穗子吗。

洛长安轻声道:“那天您说我能给的您不想要,于是就…没有准备生辰礼物了。”

“龙寝让烟给冲了,无法住人了。”帝千傲只觉失落,缓了缓又道:“除去长春宫,其他宫室都让烟冲了。”

“......”洛长安明白他意思,他今晚要留下,她叹口气道,“那臣妾为您在长春宫收拾出来一间厢房,供您休息。”

“洛长安,我们已经到了,需要下圣旨才能让你陪寝的地步了吗。”帝千傲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