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一个极快的身影,把那没武功抱着孩子的人圈在怀里,那几柄飞刀尽数没入来人的后背。
张祺闷哼出声,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劫后重生的男人抱着孩子,大口喘息着。
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后续大部队的人,也全都赶了过来,加入了战斗。
另有人上前检查张祺的伤势,看到张祺吐出的是黑血,转头对一众赶来的人喊道:“那飞刀有毒,谁有解毒丸?”
张祺吐出一口黑血,也随口附和道:“千金求一颗解毒丸。”
听到张祺说千金求一颗解毒丸,身上有解毒丸的游侠,忙掏出自己那不知道管不管用的解毒丸,一股脑塞给张祺吃下去。
到底是稳住了他体内的毒素。
张祺的伤势暂时稳定,他看向被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男人见张祺看过来,忙把孩子递给他道:“还有气,还有气,应该没伤着。”
张祺老泪纵横的道:“多谢。”
他扯开孩子的尿布,看到孩子小腿上那颗小痣,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的孩子,他失而复得的孩子。
那边的战况也接近尾声。
逃不了的黑衣人,自行服毒死了。
打扫完战场的游侠们,过来对张祺说道:“这些人身上没什么标志,卫尉大人后背上取下的几柄飞刀也只是普通飞刀,材质一般,不好查。”
张祺点头道:“多谢,麻烦各位壮士抬我父子二人回城,定有重谢。”
在场的所有人听说有重谢,心里一喜,行动迅速的制了担架,抬着他跟孩子一起回城。
张祺是被抬着去了卫府,毕竟给钱的是卫家女郎啊!
不过刚好这里也有庚农,所以张祺的伤势,经过庚农医治,命到底是保住了,只是人却是彻底废了。
庚农叹息道:“那飞刀伤到了你的脊椎骨,飞刀上还抹了毒,虽然毒素及时被控制,但人体的脊椎主管双脚行走,伤了脊椎,以后可能都没办法站起来行走了。”
张夫人一听庚农下的这个噩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那边刚被救醒的孩子,也是哇哇的跟着哭。
孩子一哭,张夫人到底是收起了悲伤,哄孩子去了。
张祺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他被抬回来的这一路,就感觉自己下半身渐渐没了知觉。
此刻他倒是最淡定的一个人。
他道:“多谢庚农叔,还活着就好,其它的我也不强求。”
庚农叹息一声,又道:“孩子只是吸入了一点迷烟,醒过来养几天就会好,没多大事。”
张祺:“多谢。”
庚农点点头,出了房间。
见一众人都在屋外等着,他道:“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无事就各自散了吧!”
大家听庚农说命保住了,松了一口气。但又听他说,张祺以后成了个废人,终身瘫痪不能行走了,又各自道可惜。
张祺可是张家唯一成年的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今他儿子还小,又不可能让一个妇人来撑起一个家。
张家的祖荫的确是能给他带来一些好处。
但别人的帮助,总归是一时的,以后还得看他们自己如何把日子过起来。
瘫痪的男人,再加妇孺,想想这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其他人离开,卫子姝留在最后问庚农道:“庚农伯伯,可能从用毒上,看出是谁下的手?”
庚农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庚农到底没说是谁,但他看着自己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卫子姝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没想到,已经被关禁足了,她还能蹦跶。
卫子姝双手握拳,之前给她的打击看样子还不够,还能让她使唤人出来干坏事。
都说祸不及妻儿,但她不讲武德,专挑孩子下手,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卫子姝留了张祺夫妻跟孩子在卫家住下,毕竟这里有庚农这个圣手在。
张祺跟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事,也好第一时间让庚农帮忙看看。
张祺夫妻很是感谢卫子姝,也不知道今天她为他们的孩子,花了多少钱。
说是稍后张祺身体好些了,他们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银钱还给她的。
卫子姝心里惭愧,她怎么好意思收他们的银两?
这件事,说到底跟她也有些关系。
要不是那天他们出去喝酒,她喝到烂醉如泥,她的那群小伙伴也就不会去皇子瑞府打刘瑞。
这样张祺也不会因为袒护他们,而被窦皇后迁怒。
这银钱,她要是叫他们还了,自己更会良心不安。
结清最后一个来领金子的人的赏金,叫了夙夜去她房里。
夙夜看到女郎床上又出现一大堆金子,他已经一点惊讶都没了。
拿了之前就放在房里的铁锹,在房内的墙根下开始挖坑,要埋金子。
卫子姝坐在床边问道:“夙夜,你可能配制出一种让人身体渐渐虚弱,又查不出中毒的毒药?”
夙夜抬头看向女郎,想了想说道:“只要是用毒,总有痕迹。不过可以想办法,先让被下毒之人伤寒一场,再把毒药,一点点的下到被下毒之人的汤药里,这样毒死人就会了无痕迹。最多两月,那被下毒之人,就会呈现自然的病死,就算属下师父来,应该也只能查出是伤寒没根除,才导致病人死亡。”
卫子姝:“你会做这种毒药吗?”
夙夜:“属下会。属下在暗卫营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外人不知道属下会配置这样的慢性毒药。”
卫子姝:“好!你帮我制出来,我后面有用。”
卫子姝想了想又交代道:“别让你师傅知道。”
夙夜点头应:“是。”
待夙夜埋好了金子,把铁锹放到墙角。
他觉得以后这种埋金子的事,他不会少干,所以这铁锹,还是一直放在房里,免得总要到外面去拿,让人起疑。
埋好金子,他就去配药。
晚间,待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夙夜来给卫子姝送药。
卫子姝收下毒药,让他回去。
她手里握着药瓶,在床边坐着,沉思良久。
木棉隐在暗处,看着自己这位主子,有些踌躇,最后到底是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她面前,抱拳道:“女郎,当断则断反受其乱。”
卫子姝收起药瓶,笑着看向戴着夙夜同款面具的木棉,看着她道:“你是在教我做人要冷血一点吗?”
木棉:“属下刚来不久,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属下知道一个道理,既然已经得罪了的人,那就往死里得罪,免的给自己留下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