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萤看了弓长伟一眼,选择把难听的咽了回去,“我没见过先回暖再下雪的情况。”
“这能不能被称为雪灾都两说,毕竟在东北的十二月份,这种场面可不算罕见。”林怀萤说完看向招财,“系统明确说过这次会是雪灾吗?”
“……它说百分之九十。”不用林怀萤张嘴,招财都从他脸上看出一行字:没见过这种系统。
“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林怀萤说着就已经起身。
“没了。”招财挥挥手示意这人可以离开了。
“等等,”弓长伟叫住了已经准备开门的林怀萤,起身找了根笔在之前按过章的那张纸上奋笔疾书,然后跑过去递给这人,“把这个张贴到一楼的告示栏。”
林怀萤看了一眼,发现上边用马克笔写了行字:基地长公务印章。
“你确定?”林怀萤有些不可置信,但弓长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算了,林怀萤心想,反正丢的是她俩自己的脸。他拿着那张纸下楼,站在告示栏前等没人了才拿了胶棒准备张贴。还没等粘上,就被林樵发现并喊了一嗓子。
“哎!那小孩!”林樵一边喊一边往那边走,“那是张贴大事的,别往上乱粘乱画。”
“……这是基地长让我贴的。”林怀萤自动屏蔽关于年龄的问题,直接说明原因。
“你这小孩就是说瞎话也找个差不多的啊,”林樵不满的拿过林怀萤手里的纸看了一眼,“就这笔破字,能是哪位基地长写的?”
“弓长伟。”林怀萤如实作答。
“嘿(héi),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你等着我这就问基地长。”林樵直接一手抓住林怀萤的胳膊,并让他自己拿着那张纸,另一只手掏出对讲机,“呼叫基地长,呼叫基地长。”
“在。”招财的对讲机一直保持着接收状态,“谁,什么事?”
“林樵,一个小孩在告示栏乱贴东西。”
“贴的什么?”基地能称得上小孩的,除了林怀萤就是那个村子里的先天木匠圣体。招财眉头一挑就基本猜到了是谁的,但她还是想让这人评价一下弓长伟的字迹。
“一张纸,上面印了个东西,然后还有一排狗爬字。”林樵发自内心的评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小孩还非说是你们写的。”
“……”弓长伟接过对讲机,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骂出来,“是我写的,让他贴的。”
“……”林樵沉默,开口真诚道歉,“对不起。但是字写的真的有点丑了。”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好的,”弓长伟只恨这不是电话,不能随时挂断和接通,“把那个狗爬字贴到告示栏上,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林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过林怀萤手里的东西自己开始张贴。让林怀萤回宿舍,自己则在告示板旁边站了好久,并且对来看新公告的人说明这确实是基地长发布的。
温度从开始下雪就一直保持在了零下二十度,不少从基地或者幸存者聚落里回到家的人都下楼欢呼,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因为自己家没有食物就盯上别人家的。
老楼基地里正在干活的几人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以后探出头去看了几眼,对街的那个小区里正有几个人在地上扭打。
雪下得不大,招财也给出了每超过三十厘米就清扫一次的指令。所以此时老楼的门口和围墙上都聚了不少人看对面的热闹。
本来搁着一条四车道的马路应该是听不清的,但是极寒到现在,路上根本一辆车也没有,自然就没有了外界的干扰。老楼这边为了看热闹也是静悄悄的,几个从禁闭室被带出来干活的人,也由巡逻队的人看着在老楼的大门口凑热闹。
招财要端着基地长的面子没去凑热闹,但早就在巡逻队眼中塑造了一个“好相与”的笑面虎形象的弓长伟,就完全没有招财的这种顾虑。不仅亲自爬到了前头围观,还拿出了 随身的手机录像,准备一会儿拿回去给招财看。
“欸,老大,里面有你认识的?”被弓长伟差点挤下墙头的林樵好奇道。
“不认识。”弓长伟坐在墙头虽然能很好的录制,但是这个声音手机肯定是录不进去,她眼神一瞥就看到了身边的林樵,“想不想近距离观看?”
“想啊。”林樵不加思考的点了头。
“找两个准成?的,”弓长伟决定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近距离看热闹,“把枪拿好,开辆吉普出来。速度快点,别一会儿人家打完了。”
林樵很快的就叫来了章早和另一个负责开车的。林樵二人直接把副驾驶的位置给弓长伟留了出来,四人直接将车开到了道路的中间,弓长伟直接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拿出手机开始录制。
小区里有五个人正在扭打,还有一个女子抱着孩子在一旁一脸麻木的看着,不知道是对这种抢夺或是被抢习以为常,还是对于如今的世道感到麻木。
这边除了那位开车的有些纠结这种行为,其他三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弓长伟伸长了胳膊进行录像,林樵在车里做起了解说,而章早则是情不自禁的做起了打法指挥,结果声音太大,引起了正在扭打中的一人的注意。
“他妈的!臭婊子你拍什么!”一个被打出乌眼儿青?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指着车里的弓长伟,嘴里不停辱骂着朝这边走来。
其他人也停止了扭打,和那男人一伙的两人也都走过来给他壮势,一人还从地上找了块碎砖头往车这边砸过来。
林樵在那人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就看向弓长伟。
“不用管,车砸不坏。”弓长伟十分淡定,甚至连伸出窗外的手都没收回来,“他们敢砸就直接扣押,这种人越多你们巡逻队越轻松。”
还没等林樵回话,砖头就飞了过来。可能是刚刚打架耗光了力气的原因,这砖头在离车还有目测二三十厘米的地方掉到了地上。
车里巡逻队的三人迅速反应,下车就把三名男子按到了地上。站在原地的另外两人和那名女子迅速收拾起那边散落一地的物资,一人甚至脱下了身上的棉衣把东西裹了起来。那女子捡完东西停顿了一下,转身朝几人鞠了一躬又匆匆跑走。
不知道是为了表达谢意还是什么,总之在现场的几人除了她自己和手里牵着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对着几人鞠躬。
林樵三人直接押着那三人走回基地,弓长伟只好从副驾驶挪到驾驶位自己把车开回去。
弓长伟下了车以后还能听到这三人骂个不停,对林樵的办事效率多少有些不满的递了个眼神过去,林樵大喊了一声闭嘴,但很明显没有任何效果。
另一边的章早见状,对着骂的声音最大的那男子腹部就是一脚,这人很快就噤声,只顾着跪在地上干呕。另外两人也吓得短暂失语,不过马上就有一人喊起了“非法拘禁”、“个人权益”之类的。
章早见弓长伟没来制止,就又给了那继续吵的人一脚。见此,弓长伟给章早递了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教育了林樵几句。
“我提拔你上位本来是看中了你办事利索,”弓长伟此时的语气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咱们不是官方基地,不需要考虑影响之类的讲究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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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成:东北话常用。形容一个人靠谱,或者表示这个事能办成、实现。
?乌眼儿青:北京话,意思是眼眶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