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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主任追出大门外,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一辆巨大的黄色挖掘机正威风凛凛地举起大挖斗,准备扒他家的院墙。

挖斗上的利齿闪着寒光,仿佛在嘲笑着村主任的无力。

此时,一辆破碎机已经将门前的水泥路撕裂得面目全非,戳了好几个洞,碎石飞溅,像是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完整与坚固。

村主任一下慌了神,急得大喊起来:“于兄弟,你这是要毁了我的家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是在对着无情的命运发出最后的抗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于子涛却笑得很憨厚,“不用谢我,我也是个热心肠,哈哈哈……”

奔驰车缓缓开走了,留下了一片狼藉和烟尘。

村主任心急如焚,想拦住挖掘机的行动,却被几个黑衣人挡在了外围,他们身形高大,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

……

奔驰车缓缓停到了老屋门口,于子涛抬步走进院里,一股浓烈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两大串暗红的干辣椒,挂在屋檐下,仿佛在向他展示着家乡的热情。

吊在门柱上的几颗干瘪的老玉米棒子,已经被虫嚼了大半,金黄的颜色残留着岁月的痕迹,好像在诉说着曾经的辛苦与劳作。

然而,踏入那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厨房里,却是冰锅冷灶,没有了一点儿烟火气,这一幕让他心生落寞。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堂屋里坐在炕沿上发呆。

陈小三看到于子涛的表情,给了马宇扬一个眼色。

马宇扬匆匆跑到厨房,点了把干柴,烧了一壶开水,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三个洋瓷碗,每人倒了半碗水。

\"来,于兄弟,先喝点水解解乏……\"

陈小三摸了摸下巴,小声问道:\"小老弟,真要这么干吗?\"

于子涛没有接话,而是端起碗喝了一口:

\"白开水啊?缺盐少糖的,没味儿!\"

\"还加糖?\"马宇扬扶了扶眼镜,对于于子涛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这就是近乡情更怯的表现?可这也不像啊……

马宇扬一时泛起了迷糊,不知道于子涛葫芦里藏的什么药。

……

同一时间,村主任家大门外。

“卡啦啦……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十几米长的院墙被挖掘机给掀塌了。

墙体崩塌,烟尘弥漫,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石块落入湖中,激起了无数的波纹。

门口的两个小石狮子被破碎机凿得四分五裂,它们昔日的庄重和威严已经荡然无存。

连那扇坚固的大铁门,也无法抵挡毁灭的力量,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烈的哀鸣。

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的卷发女人一下傻了眼,再看到满地破碎的砖瓦水泥,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杀千刀的,我要告他……”

她的哭声撕裂着空气,引得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

“哟,主任的老婆咋啦?这是要告谁呀?”

“没瞧见吗?被于老万的儿子给扒了院墙,要我说呀,就是活该!”

“于老万的儿子?好几年都没见他人了,咋一回来就整这么一出呢?”

“村主任把于老万气得半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要不是送医院及时,他儿子回来就得披麻戴孝喽……”

“这么严重?到底啥原因吗?”

“村主任把于老万家房后的一片地,划给了四柱,等于少了好几十万的拆迁款呢,老头能不急吗?”

“人老于家三代都在三里庙村,四柱一个外来户,凭啥能得那么大好处?”

“背后有人窜板子呗,你懂的……”

“村主任这个黑心老犊子,借拆迁捞了不少好处,就是欠收拾……我看那,这回是碰到铁板了!”

“可不嘛,恶人就得恶人治!”

……

围观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村主任两口子耳根子发烫。

平时见面都一口一个主任的叫着,这么大点儿功夫,全都翻了脸,人心不古啊……

村主任心里有气又没地儿撒,只能苦巴巴的往肚子里咽。

大门一倒,挖掘机直接就开进了院子,挖斗上的五齿闪烁着金属光芒,宛如猪八戒手中的神兵,散发出慑人的力量。

挖掘机毫不犹豫向院里一处假山扑去,只轻轻一划拉,造型别致的假山转眼就成了一堆乱石。

然而,挖掘机的狂暴似乎还未消退,它的目标再次锁定在村主任的三层小洋楼上。

院子里的村民顿时慌乱起来,四散奔逃。

村主任不顾一切地奔向院子,想要阻止这场无法挽回的浩劫。

\"停停停,求你别挖了!\"

村主任满脸焦急,祈求挖机师傅放过他新盖的小洋楼。

\"我是拿了钱的,不干不行啊!\"挖机师傅的语气冷漠而坚定。

\"姓于的给你多钱?我给你两倍,不,三倍!\"

村主任不甘心新家被毁,急切地提出更高的报酬。

\"我是喜欢钱……\"挖机师傅笑着摇了摇头,\"可我更得有良心。\"

村主任感到绝望,他知道眼前这个挖机师傅是铁了心要完成任务,再多的金钱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解铃还需系铃人。

现在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人,只有于子涛。

村主任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火急火燎地就往于老万家跑,左脚的拖鞋都跑飞了,也顾不得了。

“于兄弟,于兄弟……”

一到于老万家门口,村主任隔着外墙就喊上了,“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口气,可这事真不赖我,要不我进去给你唠唠?”

他刚要抬手拍门,大门却咯吱一声,拉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个头来。

“嚎叫什么?”马宇扬斜了他一眼,“老于家不欢迎你这种黑心贼!”

“不……不是……都这个份上了,就让我见见于兄弟,有些话我必须得给他交个底……”

村主任一脸无奈,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官样儿。

“来了就是客,进来吧主任!”

是于子涛的声音。

马宇扬打开了门,村主任屁颠屁颠的跑进堂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笑笑。

“坐啊……”

于子涛拉过一把木椅,又倒了杯水,“请说!”

村主任陪着笑:“于兄弟,咱能不能先把挖机停了?要不然回头……”

“哟,这是要提条件?”

于子涛冷哼一声,“我爸在医院这么多天,也没等来一句道歉的话……主任,你的面儿可够大的啊!”

“不是……那天说话没把住门,怪我怪我……可我真不是成心的,而是……”

村主任往两边瞅了瞅,凑到于子涛耳朵边,“是于天奎让我这么干的!”

“于天奎?”于子涛一皱眉。

“丈量你家的前一天晚上,于天奎请我到聚缘春喝酒,他说你砸了他的车,就得在你们家补回来,他还……”

村主任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欲言又止。

于子涛也不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似乎这些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快说!”一旁的陈小三大吼一声,“少他妈唧唧歪歪的!”

村主任被吓了一跳,一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他还给了我五万块钱,说只要让你于子涛这个窝囊废不舒服,他于天魁就高兴!”

村主任故意将高兴两个字说得很重,说完还偷摸观察于子涛的反应。

“士可杀不可辱!”

马宇扬后槽牙咬得咯吱响,“陈哥,叫兄弟们干这个坏种!”

陈小三瞪了他一眼,没有吭气。

“主任,口说无凭呐……”于子涛眼角一挑,“敢不敢和于天奎对个质啊?”

“对质?我……”

村主任眼神一下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