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诸看着僧猴，再看了看眼前的河水，目光微凝，
“这水你不觉得有些熟悉吗？”
这河水是如此的眼熟，他曾经不只是看见过，而且还走进里面过，并且尝试研究过。
僧猴其实没有林诸那么敏锐的感知，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当然，它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是因为它知道这条河代表着什么，是某种自佛祖出现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一种代表着佛的存在。
因此自然是不可能和林诸一样这么快察觉到，即使有些异样，脑子里也会因为知道这河所代表的含义，而被自动覆盖。
于是，它就这么呆呆的看了半个时辰，最后不可思议的说道，
“施主，你是说......”
僧猴的目光有些震撼，它因为林诸的提醒想起了什么东西。
“对，这条河所流向的地方正是那南阎浮提，这河水看着似乎和那处不一样，但是本质可以说一模一样。”
“所以，这河到底是什么河？”
林诸的这话一出，僧猴整个猴的神色都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那现在他这话一出来就等于事实，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
可一路走来这位施主却是没有说错过。
那就是这条河真的和南阎浮提的西海有关系了。
它现在连回林诸的话都做不到，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心中万千的想法一下子全部沉寂了下去，整个人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希望和未来。
“这么大的反应？”
“这条河到底是什么？”
林诸有些好奇。
他蹲下来，尝试想要触碰这河水，但想了想还是没有伸手，只是好奇而已，没必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是慈悲。”
林诸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对，他听到了都还觉得自己听错了。
“什么慈悲，这不是水吗？”
“我是说它的本质也是水。”
如果只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林诸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察觉不到，那就是没有。
“是慈悲”
“是佛看这世间无数人受苦而落下的泪水，泪水中包含着一种大慈悲的力量，唯有身怀慈悲心才能走过这条河，若不然则会被送回来，永恒也无法去到灵山。”
僧猴的声音淡的可以飘起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它一直坚持的某种信念彻底被击碎了一样。
而林诸听着这话则是挑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让他抬脚走了上去。
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步，这条非常普通，朴素的和凡间任何河水都没有区别的河流，竟然突然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原本远在天边，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似乎永远无法走过去的灵山，在瞬间，飘然而至。
来到了林诸的面前。
他有些呆愣，主要是面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于是，他低头看了看那只正陷入呓语的猴子，
“喂，你先别难过了，灵山已经到了。”
“这是怎么了？”
林诸看着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遥的灵山歪着头道，
“我们进去看看？”
“正好看看这这漫天的神佛都去了哪里，或许能找到一点消息。”
“什么？”
猴子抬头，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河水消失，灵山已经出现。
“你过了河？”
它面色极为震惊，
“施主身上的慈悲之心竟然如此之重，能跨越这无数的时间和距离，去到灵山。”
“施主，你可成佛啊！”
这个时候连之前的失魂落魄都少了很多。
林诸听着这话，脸色并未变化。
从猴子说什么慈悲河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些，倒是也不意外，
“如果你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也许会和我差不多。”
“所以没必要担忧，往前走再说。”
“起来吧猴子，不用太失落，随时做好只有我们战斗的准备，不要寄希望于他人。”
“请习惯这个世界。”
然后林诸将那个失落的猴子拉起来，向着前面走去。
“施主，你的心可称之为金刚心了，如如不动，念念不生。”
林诸抬手，然后摇了摇头，
“我早就有金刚心加持了，并没有什么用。”
“话说你知道有没有什么加快修行的办法，此界之中想要修炼实在是太慢了。”
他试图转移这只仿佛霜打茄子猴子的注意力。
然后，走进了灵山脚下。
僧猴似乎是恢复过来了，
“并无，施主，贫僧并不懂修行。”
“但若想要加快修行，可得天道加持，如此才是最快。”
“我懂了。”
“施主可知道我为何如此失魂落魄？”
这个时候，僧猴主动的将话题引来了这里。
“你说吧。”
“这条河中沉着佛的无数慈悲，有孕育众生的能力，犹如生万物之水，能消解世间一切苦痛，可我们在南阎浮提中见到的那条河却已经全部的死寂了，一丝一毫的生命都没有。”
“不止没有生命，反而充斥着无尽的死寂和死亡。”
“佛，已经不在了。”
林诸呼出一口浊气，神色并未动摇。
“其实我早就知道不在了，你能不能先别伤心了，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们是向着什么地方跑的？”
“施主说的是，你尚且看的如此分明，反而是我心中还怀抱着不该有的希望。”
“施主你说，我们可以救下这世间吗？”
林诸闻言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这只现在陷入迷茫，十分怀疑自己的猴子，
“救不了，等死吧。”
“啊？”
这自从前世记忆醒了一直老成持重的僧猴第一次有些懵，
“你看，让你等死这不是也不愿意吗？”
“所以啊，先不用管救的救不了，先救了再说。”
“不管事能不能成，先做了再说。”
“现在想太多，是给自己添堵。”
“其实，成不成都随意，尽力即可。”
“施主你可真是一个豁达的人。”
僧猴对林诸行礼，十分叹服。
“这世道，不豁达应该活不下去。”
林诸随口一说，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林诸看着已经完全被搬空了，连个佛像都没有留下来的灵山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全带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啊。”
僧猴摇头：“并未。”
“那就再走走吧，这里找不到去天庭问问，实在不行去世俗凡人里面的王朝皇帝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行走在这空荡荡的灵山大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切都空空如也。
这里已经无比的荒凉了。
却在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因为看到了一个不应存在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