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心,你为何不看看你天道宗都做了些什么狗屁事?”
老人没有一点气质的出口就骂。
“我天道宗就算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说话吧,杨郎,你再出言不逊,我就让你这具浩然真身也留在这里。”
天空之中巨大的人脸张口说道。
“哟~还想找我打架,我怕你不成,来来来,我让你一只手。”
老人做着撸袖子的动作。
“先生,小妹她。。。”
谢风虽然恢复了行动力,但是浑身都有种要裂开的感觉,但还是打断了老人和天空巨脸的继续争吵,出声问道。
“对了,上天心!白家的小姑娘在哪?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就算不说,我也能找到,只是花点时间罢了。”
听着谢风的话,老学究才从对骂之中想起正事,转头就怒目看向那张巨脸。
“还有,上天心,你搞这东西累不累,看的人脖子疼!”
说完后,老人又加了一句。
“白家?天狐吗?”
天空的巨脸落到了此刻已经汇聚到一处广场上的那些人身上,一瞬间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禀报宗主,这是一场交易,是对方也同意的,我们并没有任何强迫之举。”
广场上,一位二品高手上前一步说道。
那件事是天道宗这多年以来的传统,他并不怕天道宗宗主震怒,只是说明了自己并没有强迫之意。
“杨郎你也听到了。”
天空的巨脸转头看向老人,对此事丝毫不提。
“哼,果然是蛇鼠一窝,不用你说,老夫已经找到了,走,谢小子,上天心,你要想拦我便拦我试试。”
老人横眉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拉上谢风就往山上走去。
只是老人的走并不是寻常的走,几步之下,拉着谢风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宗主,这。。。”
之前说话的二品高手立刻焦急起来。
“让他去吧,你既然已经挖出,即使他是儒圣,也不能再装回去。”
天上的巨脸淡淡的说道。
无数风景从眼前掠过,当谢风再次能够看清之后,眼前所见的,正是那一幅画卷之中的那具水晶棺木。
“小妹~”
谢风轻声的呼唤着。
水晶棺中一个女子,面色惨白,安详的躺在其中。
“小妹~”
谢风继续呼唤,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焦急。
只是,水晶棺中,并没有传来那个俏皮的声音回答他。
“那时,我要是执意带你走,就不会如此了。”
“都是我的错。”
谢风茫然的坐在水晶棺旁,喃喃着,压抑着。
“唉~”
老人再次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谢风的头。
“孩子,想哭就哭吧,老师在呢。”
老人语气之中充满了悲哀。
“啊!!!”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个密室中响起,哭的是那么无助和彷徨,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从九菊毒杀人贩子那天开始,从没有哭过的谢风,这次就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在老人的面前,这时的谢风,更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用哭声述说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那凄厉的哭声,仿佛在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要如此的对待他们这些本就可怜的人。
“唉~”
老人在此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该死!”
谢风忽然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眼中漆黑一片。
“入魔了吗?”
老人眼中满是悲伤,手指抚向谢风的眉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冲动只是莽夫之举,报不了仇。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带白家丫头回去,老师毕竟不是本人在这,晚些就护不住你两回去了。”
“白家丫头虽然被挖出了道基,但是估计是那人怕被天道谴责,用这琉璃真棺留了她一口气,或许还有救。”
随着老人缓缓的说话声没入谢风的大脑,谢风体内本要转成黑色的灰色液体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而刚刚一步踏入魔道的谢风眼中的黑色也渐渐褪去。
“先生,小妹真的还有救?”
谢风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看向身旁的老人,他从没有这么无助过,此刻,身旁的老人仿佛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一样。
“嗯。不过时间或许不多,你要尽快。”
老人点点头。
“小妹,风哥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谢风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抓住水晶棺,把水晶棺扛在肩膀上,往外面走去。
“把这琉璃晶棺留下!”
在谢风扛着水晶棺从那一处山峰密室走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直等候着的带头的二品高手立刻怒喝一声。
“怎么,夺了人家女娃的天狐道基,连一副棺材都不舍得。真是好一个天道宗,了不得,了不得。”
谢风身旁,老人冷笑着。
“哼,杨郎,你也不用冷嘲热讽,你也知道,天狐道基这种天道之物,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从她身上夺走,除非她自愿。”
天空的巨脸说道。
“小妹与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风忽然抬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记得小妹说那是他家族的覆灭缘由。
“北方白家灭门之事,据我们调查,是镇北王动的手,联合了北方几个魔道宗派,这女娃便是以这来与我等交换天狐。”
那二品高手在看了一眼天空的巨脸后说道。
“镇北王?”
谢风在心中默念一句后,没有多说,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去。
而老人则一直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一个老人,和一个扛着水晶棺的人一步步的从海面之上离去,一点点离开了天道宗,风云似乎已经在这一刻散去了。
而另一种风暴,却在谢风的心中一点点酝酿起来。
老人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谢风走到了岸上,看着身后天道宗方向并没有人尾随而来,那一道人影才慈祥的摸了摸谢风的脸,道了别后,一点点消散在风中。
一个并不壮硕的人影,扛着一副水晶棺,水晶棺内躺着一位没有血色的女子,开始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之上,不少人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背棺人的传说慢慢的在江湖蔓延出去,引来无数好奇的想要一睹的人。
只是,不管是谁,任何议论水晶棺内女子的人,在话说出的瞬间,就会忽然暴毙而亡。
渐渐的,背棺人的传说不再是人人想见,而是人人避之不及,认为那是一种不祥。
九菊城头,第一次离开了家的老学究站在城头之上,目光望向远方,在他的目光之中,似乎有一个少年扛着一副棺材正缓缓走来。
“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在老学究的一旁,九菊县令陶潜之疑惑的问道,他第一次看到这位老师是这副表情。
“天道混乱,纲常不显,天下大乱之像啊,潜之。”
此刻的老学究目光深远,望向了某座宫城的方向,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无数的黑云压在那片天空之上。
“潜之,你所要找的人,所要做的事,都是崎岖荆棘,这一路,不易。”
老学究知道陶潜之在做什么,他在那些人的身后看到的是一汪深潭,冰冷漆黑。
“师兄们,总不能那样白死,我格局小,不会像师兄们那样慷慨赴死,至少在拔起这株毒草之前,绝不会。”
陶潜之眼中也看向城外,仿佛见到了当初大家在一个学堂之中肆意笑谈的场景。
“老师,文圣师兄上京了,理由是他促成了西域诸国的大一统,你说可笑不可笑。”
陶潜之的嘴边挂起一抹嘲讽,嘲讽那座宫城之内的某些人已经连遮掩都不再遮掩内心的小心思了。
“唉~”
老人的眼中满是悲伤,在这一瞬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转身走下城头去了,背影没有所谓儒圣的壮阔,反而更像是一个亲人都离去的老人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