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驿道旁,总有一些茶棚可供人歇脚喝茶,此间亦有一个,茶棚的店家是一个爷孙,虽然赚钱不多,但也能满足生活。爷爷脾气好,孙女也懂事。此刻爷爷看着煮茶的孙女笑的十分慈祥,心想着等再存些钱,就可以让孙女嫁个好人家,也不用陪着自己吃这苦了,辛苦半辈子,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
茶棚之中,此时也有着几个行客在歇脚。两个看着像是教书先生一样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而对着茶棚的爷爷问问风土人情,应该是个路过此地的读书人,爷爷心下想到。
而另一个却是一个女娃子,腰间别着一根卷起的长鞭,眉宇间透着英气,饶是爷爷在这里半辈子也见过了不少江湖侠客,也不由得叹一声,好一位气度不凡的女侠。
此处往北,便是青州,那里有着一个江湖之中也小有名气的拜剑山庄,而这不大的青州地界,其中最大的一座城,碎金城就比邻着这个拜剑山庄,所有虽然此处依然是五色门的地界,但是这碎金城之中却只有极少的五色门的人驻守,因为拜剑山庄的存在,以此来表现对拜剑山庄的尊重,而拜剑山庄也在对外的宣称上也称自己为五色门的下属势力。明面之上两者之间非常的和睦,拜剑山庄每见还会上供给五色门许多的财物以表立场。
而正是如此,爷爷在这摆茶棚这许多年也见过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中人,其中大部分是前往碎金城去拜剑山庄观剑之人。此刻对他茶棚中喝茶的几人也是习以为常了。
“哒哒哒。”
驿道之上,再次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声音不急,但也不慢。只见一道骑马而来的身影从道路的一头缓缓出现,在靠近茶棚的时候慢慢的放慢了速度,然后在快要靠近到茶棚的时候,马背上,一个少年已经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边,才往茶棚而来。
“店家,你这可有干净的茶壶,我这一路赶来,口渴的紧,能否泡一壶开水。”走到茶棚的少年语气温和的询问道。
“有有有,客官,小丫,给这位客官倒一壶新煮的白水。”爷爷对着往来的客人的种种要求也是见怪不怪了,对一边的孙女说道。
不一会儿,少年的面前就多了一壶从壶嘴里冒着热气的白水。少年把手放在壶上探了探温度,才满意一笑。从放在一旁的包裹里拿出几片形状怪异的茶叶,放进了茶壶,然后等了起来,明明说的口渴的紧,非但没要温茶,也不急着倒茶。
“店家,你可知这往前是何处。”少年再问道。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再次横渡断江往北而来的谢风,这次口袋里宽裕,乘船的时候还把马也一并带上了船,这一路行来,他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到一处打听一下。
“前处便是青州地界的,往前小半日脚程就是碎金城了,小兄弟看你这一身装束也不像行商,不是为了去那拜剑山庄看剑来的?”爷爷也有些好奇,来此的年轻少侠,许多都是想去观剑,要是再被评判两句得些江湖名声,那就不虚此行了。爷爷虽然不是江湖人物,但也听得了许多。
“呵呵,那倒不是,小子这也是走到哪是哪,浪迹江湖,四海为家。”谢风打趣的说着,鼻子一动,闻到一股很清淡的茶香,才看向自己的茶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浅绿色的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清澈可见杯底,淡淡的热气升起,仿佛映照出某个倩影,谢风一时有些痴了,对一边店家说的话也没有听到耳朵里。
轻抿一口茶水,那熟悉的味道流淌进喉中,沉浸其中的谢风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那古怪的味道。
“噗,你这小子倒是怪的很,之前说口渴的紧,现在喝起茶来却和个小娘子似的。”坐在谢风对面桌子的英气女侠看到谢风如此做派,不由得笑出了声。燕玲从这小子刚来就留意到了这小子,怪的很,来这茶棚,别人就算不是要的凉茶就是要的温茶,这小子倒好,直接要了一壶刚烧开的白水,看他的马和马背上的刀,也不想是没钱付茶钱的主,这喝茶的样子让一向豪爽的燕玲更是直起鸡皮疙瘩,就这喝个茶还闭个眼睛,喝了什么美酒似的。燕玲对这个人下了一个定义,娘娘腔的小白脸,那一双端着茶杯的手是真秀气。
“不同的茶有不同的茶的喝法,女侠要来一杯吗?”谢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对着对面正一脸好笑的女侠指了指自己的茶壶。
“不必了,本姑娘手中的茶味道也不差。”就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所言非虚,燕玲一口将手中的茶倒入口中,然后又朝着茶棚的女孩又要了一碗。是的,她的是茶碗,谢风拿的是茶杯。
此刻,另一边看似是读书先生的两人中的一人,本就在谢风茶壶中有茶味溢出后,眼睛就一直怪异的盯着这边了,此刻听的谢风此言,忽然一笑出声到,“小兄弟,萍水相逢既是有缘,不知我可否蹭上一杯你的茶。”
“自然是可以的。”听到此话,谢风也没拒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
“哈哈,那就多谢了,本人公孙羊,山羊的羊,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那读书先生也不矫情,三两步的就走到了谢风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拿了一个茶杯。
“谢风。”谢风微微一笑,给此刻换座到自己对面的这位公孙先生倒了一杯。
“真是怪了,这喝个茶还有人往前蹭的。”女侠满脸奇怪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茶,还喝了一口尝了一会儿,也没尝出什么其他的味来。
“好茶。”公孙羊也是如谢风一样抬起茶杯,先闻茶味,再微微抿一口,品味片刻后,不由得赞叹一声。完全不顾旁边跟着的人的劝阻的神色。
“哈哈,公孙老哥好品味,我这茶,也给其他很多人都喝过,只有老哥与我有一般看法。”谢风听着十分开心,就像对方夸的是自己一般,与这第一次见面的一脸书生气的公孙羊先生立刻老哥长老哥断的熟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