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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刺杀与补刀,周斌的一念之仁

王宫火起之时,东丹王耶律倍偕王妃乘玉辂金帷车正于主街上游行,一并接受百姓恭贺生辰。康王耶律阮着一身玄色轻便盔甲,坐骑是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加之人才俊美无匹,在人群中便更是引人注目;此次出门围观的年轻姑娘多是冲着看康王来的。“呸,小白脸儿!”人群中偶尔传出一声无力的异议,随即被人群的欢呼声所淹没。为保万全,康王自带亲兵护卫父母仪仗,沿街则五步一岗由宫中禁军严密布防,连围观的百姓里也混进了不少便衣,若是人群中有所异动,便可即行捕拿“危险分子”。

康王虽千算万算,到底百密一疏,在外面热闹地转了一圈,未及回宫“家”却被小贼给偷了。

混在仪仗队里的周斌因长得不错,被安排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不仅有高头大马骑,还被发了一面绣着金黄色太阳的旗子,周斌将旗子抱在肩上,似拥着一团璀璨的火焰,亦吸引来了不少少妇的目光。当然,还有人群中伺机而动的刺客们。纸包不住火,天福城王宫走水的消息很快传到城内,消息如瘟疫一般,很快点燃了暗涌一般的人群。

周斌见状,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时刻,便纵马奔到耶律阮旗纛处,高声禀道:“王宫走水,只怕是城内出了奸细;请殿下示下,是否立刻请王驾转至北面行营?”

周斌虽混进王宫已经数日,但并无机会接触东丹国的上层权贵,这是他第一次与康王对话,再抬眼看时,不禁浑身一凛:那人竟是一位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眉宇如画,一双眼睛观人时如宝剑的寒光闪烁,盔甲齐整,身姿犹隽秀无匹。心中暗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不必慌乱,只不过是几间屋子,烧了便烧了!契丹人马上得天下,不比汉人,把这些物什看得如性命一般。”康王仅眉头微微皱了一皱,随即笑道,“能使出这种鸡鸣狗盗、不入流的法子,可不是什么英雄的行径。”

“殿下临危不乱,属下敬服。”周斌垂下头,掩住眼中深深的恨意。

康王紧了紧缰绳,望了周斌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唤来了亲随吩咐道:“元琥,去通报父王及母妃,只说是厨下不小心走了水,已经救下去了,请二位莫要惊慌。萧将军,立刻传命封锁西门及北门的要道,控制沙兰渡口,三日内不许商船随意离开,另外,细查今日到过沙兰渡口的所有可疑之人。重点是汉人和高丽人。”

“殿下怀疑王宫走水的事儿与汉人有关吗?”周斌作势往人群望去,“今日观礼的百姓,可说是鱼龙混杂,不知会否有奸人潜藏其中?”话音刚落,康王的坐骑突然直直地跳了起来,一支短箭凌风刺入马儿的攀胸,马儿疼痛之下,几乎将康王掀翻下地。康王猛力掣住缰绳将马儿稳住,向人群大声叫道:“抓刺客!”围观的百姓们如马蜂窝一般乱了起来,隐藏的便衣们掣出利刃,不容分说,将有嫌疑的人一一砍杀。慌乱之下,又有几支流矢自高处射中被团团围护的王驾玉辂车,其中一枚火箭引燃了顶上的毡帷,宫人们多是怕死的,见此情形哪里会管主子的死活,只管惊叫躲避。

奔逃的人群中夹杂着叫骂与哭泣诅咒之声,王英见契丹便衣疯狂虐杀平民,不禁勾起了旧恨,心头火起,也不顾身份暴露,愤怒地杀了几个契丹便衣后,随地捡了一个吓得走不动的妇人,拖着一个哭爹喊娘的孩子,装成一家三口,飞也似地往民居撤退。隐藏于高处的“神射手”郑霖朝王辇轻轻放了一箭,看见玉辂车火焰升腾,便立刻扔了弩箭,跳窗往王宫方向奔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其余四人见事已达成,便按照行动前的约定,或就地隐藏或设法出城,各自从主街散去。

康王这才有些慌乱,这是一场既无组织又无纪律的暗杀,四处飞来的流矢暗箭形制不一,只怕来刺杀的不是简单的一方势力;若他猜得不错,只怕自己亲叔叔的人也来了!康王望了一眼有些偏西的太阳,心中沁出深不见底的绝望,如此四面楚歌,到处都是敌人,难道祖父一手创建的东丹国国运真的尽了吗!

“殿下,大王不好了,王妃、王妃也...也...殿下快去看看吧!”一名宫人哭着爬在康王马前。

“什么!怎么会?”康王头脑一阵轰鸣,急忙跳下马直奔玉辂车。

为了此次出行,康王本做了万全的准备,比如那车驾,外头的人看着金碧辉煌,是正常宫辇的样子,内里却别有洞天,设置有双层的轿厢,既防刀剑流矢,又可隔绝烟火,何况如今街上一乱,王驾已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护住,难道是有鬼不成!

康王一脚踢开挡住道路的宫人,颤抖着揭开辇轿,一股刺鼻的甜腥气瞬间冲入鼻腔:

耶律倍尸身仰倒,肋下是一个圆圆的指顶大的小洞,浓稠的鲜血自洞口汩汩而出,顺着衣襟如一线泉水淌在大腿上;王妃捂着小腹伏在丈夫肩上,额头冷汗涔涔,嘴唇抖动着不能发一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阿娘!你别说话,别说话,不会有事的。快去宫里请御医!”耶律阮突遭大变,一时间心神俱乱,忙将王妃抱到最近的一家屋舍,屏退众人亲自为母亲检查伤势。

东丹王耶律倍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辰竟是死忌。

他和王妃高高兴兴地坐着儿子亲自监造的玉辂车,宫人前呼后拥,熏香演乐,一路上皆是百姓们的恭贺之声,耶律倍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大权在握的“人皇王”。

他似乎忘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做过的恶事,忘了多少家庭因过重的租税家破人亡,沦为四处乞讨的流民;忘了自己放任契丹兵卒四处抢掠、“打谷草”,激起了无边的民怨。为了讨好草原的亲弟弟——契丹的新国主耶律德光,搜刮完广大的贱民、农奴,又将东丹牧民们的牛马作为贡品,一批批送至中京。或许是惧怕契丹人的铁骑吧,百姓们是什么?牛马一般的存在,看见了虎狼,自然温顺如羊,任人宰割。

耶律倍刚要命宫人打开王辇,叫百姓们一睹王威,便听见主街上一片混乱,头上传来数声流矢射穿车顶的声音,“捉刺客!”“救火!”的叫喊声混作一片,耶律倍才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他要下车查问情况,却被胆小的王妃抱住了腰,死活不肯放手。耶律倍直挺挺地坐在王座上,大怒道:“你只管担心我,难道不担心你亲生的儿子吗!”

“停辇!” 耶律倍一声命令,禁军立刻拥上来将王辇团团围住,那精美的玉辂金帷车外面的一层已被烧了半边,淋淋漓漓地滴着炭灰水,显得十分狼狈可笑。

“差点儿叫这老匹夫逃了。”周斌混在宫人之内,皱眉将袖口松了一松,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王辇。两名近侍一左一右合力打开王辇的外门,又将隔门用力推开,露出大王圆胖黝黑的尊容来,周斌面无表情地看了耶律倍一眼,心中不由纳罕:“当爹的这副模样,也能生出那般美貌的儿子么?”

再看侍坐在一旁的美貌王妃,这才得出答案——康王的长相遗传自母亲。

耶律倍屁股刚离开坐垫,便闷闷地叫了一声倒下了,王妃惊叫一声,撑不住身子便瘫软在辇内。周斌将耶律倍无声无息地射杀后,便要斩草除根再杀王妃;但是,再是心如铁石的男子,见了美貌娇弱的女子,总会凭空生出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来。周斌远远地瞧那王妃一副西施的样子,心中一线慈心闪过,手臂便略低了一些, “刺客还在,保护王妃!”剩下的宫人们慌忙去保护王辇。

周斌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戾色,随即扣动小臂上上机关,暗地射出第二枚袖箭,辇内的女人身形一振,如蝴蝶一般落在了耶律倍身畔。

宫人及守卫的禁军见大王及王妃一瞬间双双遇刺,顿时大乱。

周斌杀完人后,也不急着逃走,只趁乱揪住一个趴在地上的宫人,厉声命令道:“快去禀告殿下,大王和王妃不好了!”

许是周斌动了一念之仁,那射出的袖箭往下偏了半寸,因此并未伤及心肺,且是干净的贯通伤,王妃只是失血重度昏迷罢了。耶律阮关心则乱,一心陪着母亲疗伤,反倒忘了去追凶手。

“殿下节哀!大王的...遗体已经送至北郊行营, 如今群龙无首,这东丹国还要倚仗殿下才能保全啊!”元琥体型如牛一般强壮,说话瓮声瓮气的带着混响,“萧将军已经封锁了进出天福城的要道,沙兰渡口也都埋伏着咱们的人,很快便能抓住刺客。”

“沙兰渡口...沙兰渡口...”耶律阮握着那枚染血袖箭,痛苦地皱紧眉头,喃喃道,“那沙兰渡口的下游是哪儿,你不知道吗?”

“那女子只怕是早忘了与殿下的誓言,殿下惦记她做什么!”元琥压低了声音,“若是殿下放不下那女子,也好办,也不必殿下亲自去,我去,咱们就以报仇为名,调动东丹的大军攻打白山,把那女娃子捉了,带回来叫殿下随意享用如何?”

耶律阮苦笑,瞪了一眼铁塔一般彪悍的元琥,道:“眼下的事还未料理清楚,你就如此莽撞,那白山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岂容你要打要杀的;你别忘了咱们这回来是做什么的!退下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殿下息怒。”元琥唯唯诺诺地退到外头,也不走远,门神一般地把着房门,生怕再出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