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郡的紧急军报送来之时,赵楮刚把她全身仔细爱抚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便解了衣服兴致勃勃地腾身上去;夭夭浑身瘫软,两条腿被他撑到胸前压住,身下滚烫如火烧一般……这回,男人大概不会饶了她……这么一想,本就呼吸不畅的夭夭直接晕了过去。
虽说婚前x行为、试婚及同居在现代很流行,何瑶君本人却是个老古董。她是个很直的异性恋,二十六年的漫长岁月里,却没机会谈一场正经的恋爱,初吻都还好好地封存着,更别说什么其他激进的行为了。如今到了这一步,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而赵楮,他自己也分不清对这个未婚小妻子的感情是“爱”还是“欲”,或者说,他从未认真想过这个吧。订了亲事,过了礼,即使有了亲密之事,也并非是多么越礼的事儿。至于床上的那点子勾当,自己乃是少壮男子,空床独枕的熬得实在辛苦,她能遂自己的意主动配合自然好;若是不肯,也不是不能凑合着度日。然而,关键时候,她竟然晕了过去!!
玉纾与小桃来禀,张弥已在书房立等着他看军报,赵楮无奈,只得收拾好心情去外头忙公事。
“将军人呢?”夭夭慢慢醒转,听见侍女们进来,便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又似乎想到什么事儿,急忙掀开被子检查床和自己,和许多古装剧里喝断片儿的女主早起时一个样子,见并无异样,夭夭倒在枕头上一阵失望:“得,这回白晕了。”小桃揭开帷帐挂好钩子,见她拥着一层薄被躺着发呆,一双手臂裸露在外面,仿佛要和那雪白被褥融为一色,便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含羞笑道:“刚才张都尉闯进来送紧急军报,将军看过后,便急匆匆地赶去军中了。说是到晌午再回来陪郡主吃饭。”
“唔,是这样啊!”夭夭随便披了件衣服赤足下了床,漫不经心地瞧了来送牛乳的云罗一眼,说:“他来得可真是时候啊!我要赏他。叫我好好想想,给他什么赏好呢。”
“这回倒多亏了张都尉了。”玉纾眼波流转,掩口一笑。
“‘惊雷’我已经驯得差不多了,脚力不比‘追风’差,我已经有了‘追风’,再占着‘惊雷’实在是浪费,不如就给张弥骑走吧!过些日子他出门也需要一个好些的脚力。”夭夭扶着石头下了泉,将大衣服交于玉纾拿好,笑嘻嘻地看向云罗,下了决定,“张弥常骑的马素质一般,跟我的‘追风’实在差得太多了,他是我的护卫,坐骑不好,将来如何保护我呢? ”
“那‘惊雷’可是高丽王送的马, 是少见的西域名种,表哥说,若是运到中原去卖,遇到识货的,可得千两黄金。——张都尉真是有福气!”小梅抿嘴含蓄一笑。
“上次王英大哥去马场,想去摸一摸你都不让,这回居然白送给张弥了,哼,郡主真是偏心自己人。”小桃噘了噘嘴。
“既然是名贵的宝马,张都尉怎么配骑呢?郡主体恤他,不如随便挑一匹次等些的马给他吧。”云罗小心翼翼地觑了夭夭一眼,想拒绝她的好意,便斟酌了词句婉转劝道,“毕竟那‘惊雷’是高丽王亲赠的,若是那边再有使者来,知道郡主你随便给了下属,只怕是有碍吧?”
夭夭听罢,忍不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地说道:“既送了我,那自然就是我的东西,还管得了我送谁。隔三差五地送些笨重的玉器,那高丽王年近五十,天晓得他要搞什么鬼,可别是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歪心思吧?我能留下这些东西,还认真回信作谢,便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郡主对张都尉这么好,真是他的福气。”云罗偷偷地看了一眼夭夭,既而垂首,慢慢地给她剥刚送进来的中原蜜橘,橘皮则整整齐齐码在竹编的小托子上。
夭夭见她竟有些吃醋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我给我的护卫东西,要不要自然在他,你为何要替他说呢?”说罢,不容分说往云罗身上撩了一把水珠儿,刮着鼻子笑,“还没结婚呢,就管起老公来了,女生外向啊!羞不羞,羞不羞——”
云罗明白过来,一张团团的脸儿立刻臊得通红,嘴里弱弱地抗议:“那张弥长得怪模怪样的,我要不要他还有一说呢!何况,他……他近来忙了许多……哼,倒不如找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虽说建功立业的难些,倒也省得人担惊受怕。”
“你竟然喜欢文士?”夭夭歪头作沉思状,瞧了一眼正笑着听她们说话的杨阿嬷,玩笑道,“杨安仁叔叔家里倒是缺一位可辅佐中馈的如夫人,你可愿意去吗?他如今可是大权在握,文采又极佳,人也中正平和,只怕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元衡年纪若再大个两岁,倒也合适,嗐,只可惜你不是汉人,他家若是娶妻,规矩也是不小的。”
云罗面孔一阵红一阵白的,嗔道:“阿嬷,你瞧,郡主胡说些什么?我又没说一定不要张都尉!什么如夫人,我听都没听说过。”
“嗐!我若真是个坏心肠的,就把你们留在身边伺候我,不放你们嫁人。现在放开手叫你们选择自己欢喜的人,还挑挑拣拣的。你们可知道,那些尊父母之命盲婚哑嫁的女孩儿有多可怜吗?”夭夭不解,伸手拧了拧云罗的腮,笑道,“那张弥哪里不好了,认真调教调教,将来做个四品将军也是寻常,你就等着享福做诰命夫人吧。”
“谁稀罕做什么诰命夫人?我只求能平安一世地跟着郡主,他怎么样,那是他的造化,我可不想沾光。”云罗吃痛,忙求她放手,嬉笑着问,“难道郡主还能亏待我们不成?”
“我倒是想过叫将军娶了你们,那么便可永远陪着我了,可他说,若是真为你们好,就不该叫你们给人做侍妾,白白埋没了青春。如此,我也没法了。”夭夭摊摊手,表示无奈。
听她这般说,小梅、小桃顿时面面相觑,有些怅然若失;云罗则呆在原处,望着她似有不解之态。
玉纾见状,忙凑趣笑道:“郡主可别逗她们玩儿了,小桃、小梅两位姐姐伺候了将军这么多年,若是将军真有意,早就发话纳了去,怎么会等到今日,反还要费心替小桃姐姐牵线呢?——自然是因为将军情深义重,且不是个好色的,郡主还说这些,岂不是折煞咱们做奴婢的了? 难道,郡主每回在府里看见张娘子、冯娘子,还有小公子、三姑娘,就真的不吃醋吗?竟还想着要给将军添新人,只怕日后比这橘子还酸呢。”
小桃拽了拽小梅的袖子,忙笑道:“我们资质粗陋,又不会文的武的,山里的丫头,又比不上云罗和玉纾妹妹,有一技之长,如何能有这般妄想呢?”
夭夭深深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牵着手安慰道:“我自打来白山起,便从未看轻过你们,云罗和玉纾也是一样的;我是有过私心叫你们不离开我,但将军那人看着虽温厚,内心却是个极严厉、一板一眼的人,他家规矩又大;你们若是过去便只能做侍妾,名义上虽好听,但依旧是半个奴婢,我又如何忍心呢?倒不是趁现在年轻,白山又是新创的家当,不如好好挑个有出息的好男儿,将来安享尊荣,过一夫一妻白头到老的日子,也不至辜负了这么好的青春。你们想,可是这个道理?”
“我们自小便来侍奉郡主,说句僭越的话,我和小桃既把郡主当主子,更是当自家的亲妹子一般;我们——本以为是要按例随郡主出嫁的,将来大约是在将军府配个下人,一辈子为奴为婢的。”小梅面色绯红,语气内皆是掩饰不住的感激之情,“从来不敢想着能自己择婿,我和常表哥的事,这都是郡主的恩德。”
“嗐!虽这么说,我身边到底还是要多跟两个人的。如今小梅已有婚约,小桃和云儿也都有了着落,这么一来,不过两三年的工夫,我岂不是变成光杆司令了?”夭夭望着忙前忙后的杨阿嬷,思量了一会,便笑着说道:“阿嬷,你若得空,叫杨叔叔那边给我掌个眼,挑几个听话、能干活儿的丫头来吧。阿嬷年纪大了,再做这些活儿实在辛苦;多几个丫头,阿嬷也可以清闲些。”
“是呀,阿嬷,今冬咱们也要跟郡主回通化的,石居总得留几个人看家呀,喂喂鸡、鸭子和那两只大鹅,还有那只贪嘴的松鼠儿,将军府又不比山里,咱们已经养了一池塘的鹅了;除了白灵,其他的咱们又不好再带走去养。”小桃一改方才的愁态,笑嘻嘻地附和道。
“这么办也好,郡主大了,身边也该多些人侍奉。”杨阿嬷将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一脸和蔼地建议,“既然赵将军回屋睡了,不如叫她们几个轮流上夜吧。如此,夜间要茶要水的也方便些。”
“我们——也罢,他也待不了多久了。”夭夭瞧着抿嘴忍笑的云罗、小桃,面皮不禁有些发烫,忍不住笑骂道,“我和将军都是好打发的,又从不苛待你们,哪天等你们嫁了人,将来侍奉孩子、丈夫,就知道我这石居也是洞天福地、天上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