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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予被迫分开的容不尘,很清楚是被虚境里的那群老匹夫给暗算了一把。

他们找时予,是因为什么?

一拳一拳垂在困住他的墙壁上,现在的容不尘只想着快点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不尘的手被捶得血肉模糊。

为了困住他,这群老匹夫还真的舍得下手!

蓄力,全身用力,一拳破了结印,前方赫然站着道曼妙背影。

“还说我莽撞,你不也一样!”

时予回头,笑语晏晏,疾步上前,牵起容不尘的手,她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神情。

“他们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容不尘试探着问,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

“你很紧张?”

抬眸,时予好笑不已。

“放心吧,就问一下阿莲,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阿莲就是我梦里的小花。”

这句话说完,容不尘定定望着她。

不对!

反手握住时予,容不尘沉了眼,喉间似有千斤重,无法吐出一个字。

“他,他们,到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几次停顿,这才说完整一句话。

他现在根本不在乎阿莲,他只在乎刚刚时予经历了什么!

眼前的她,太过于平静,平静得反常!

“容不尘,”

时予弯了眉眼:“我有没有说过,我将忠诚于你。”

我愿此生忠诚于你,三生无悔!

“所以,阿莲,魔域,你,不可或缺。”

不仅这些,钟灵山,颜宇,同样缺一不可。

“这天下,这六界,不管你是真在意还是假在乎,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愿意追随!”

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三句话,直击容不尘心脏。

双手抱住时予,一向喜行不言语色的魔尊,罕见手足无措起来。

“时予,”

好半晌,他才低沉着喊出时予的名字。

谁知,被圈住的姑娘,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实说,我应该是怨你的,”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

她从始至终都只要一个运筹帷幄的容不尘!

摇摇头:“我怨不了一点,所以容不尘,我,时予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自责,亦不必愧疚。”

你要的,我都给你。

凑近几分,时予咧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红袖,蛮垣还有八大堂主,他们到时候在我面前高声呼喊我的名字,那才叫一个爽快。

魔尊,我也想看到一个堂堂正正的魔域!”

心脏瑟缩的厉害,一口闷气憋得容不尘脸色苍白。

他在动摇!

一只手覆盖发凉的大掌,他听见姑娘的质问:

“你不会要失信于红袖,失信于阿莲,更要失信于整个魔域吧?”

很想问她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只是胸口痛得厉害,叫他弓着身子,无法说话。

源源不断的温和灵气,自温热的指尖传递到他身体里。

时予十分笃定:“容不尘,你不会的!”

只要是关于阿莲的,哪怕一个愿望,哪怕这个愿望变成奢望,你都不会放弃的。

魔尊,是魔域的魔尊,更是天下人的魔尊,你不会的!

蜡烛与火,烛因火而融化,却也因火而点亮黑暗,烛火美丽,即使蜡烛最后消失,也十分感激火的到来,让其实现自我价值。

她与容不尘,注定如此。

时予笑了笑,眼底是无尽的悲凉。

撇过头去,平复一下心情,不让容不尘察觉到分毫:

“人间的上元节到了。”

回了仙界,十二仙围了上来。

“封印已经加固,只是神力消散是必然,结果如何,暂不敢妄下结论。”

时予淡淡的,向妬凰伸手:

“我来接我的灵剑回家。”

上元佳节,想来挽澜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上一世没能好生陪伴他一起过个节,这一次就不能在留下遗憾了,好歹日后也能给他留下个回忆。

她很平淡。

这是妬凰自虚境里遇见他俩之后,在看见时予时的想法。

在虚境里,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仅仅半日不见,这人便一整个巨变。

挽澜在精心调制的天池里养伤几日,虽未痊愈,但也修养得差不多了。

心里挂怀疯女人,妬凰却让他在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到时候以强健的模样去见时予。

所以当他正舒服缩在水里,听见时予到来的消息后,一整个吃惊,着急忙慌穿戴衣裳。

出了池子,就见外面站着道浅红色身影。

帷幔薄纱徐徐而动,无端地,挽澜觉得此刻的疯女人格外单薄孤独,明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红,却红的全然不一样。

听见背后动静,时予转头,就见匆忙赶来的挽澜。

“恢复得不错嘛,不过下次请注意一下形象,衣衫不整的,实在有碍我眼。”

微微一笑,笑得挽澜皱眉。

疯女人这是被夺舍了?这么温柔!

这也太不对劲了,但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走吧,接你回家了!”

隔着飘舞的纱幔,时予朝挽澜伸手。

风动而发丝动,纱幔起伏之间,一只莹白的手,一双温柔的狐狸眼,一身浅粉色的红。

那是挽澜无法忘记的一幕。

接你回家了!

五个字,是他从未听过的美好。

一阵恍惚,原来他挽澜也是有家的!

挽澜想,他对不离不弃这四个字的认识,就是从此刻开始的。

三人行,路上,时予歪着头问容不尘:

“对了,忘了问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九霄殿的?”

“辰荣。”

许是感知到什么,辰荣送时予到了仙界之后,直奔神域而去,拽着容不尘就往九霄殿赶。

了然地点点头,一旁挽澜忽然开口:

“疯女人,你品味怎么变了?你还是大红色好看,这浅色比不上之前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容不尘顺着他的话看了眼时予后,紧抿着唇。

倒是当事人懒洋洋伸了个腰:

“你管我。”

“怎么,看不惯啊!那你给我买一套呗,要那种开满花的,嗯,野雏菊就好了,开得越灿烂越好!”

“你想的美!小爷我没钱!”

挽澜嘴硬,带着几分羞涩,小声说了句:

“等日后小爷攒了钱,这就给你安排上!”

时予笑笑没往心里去,继续和他吵着嘴赶路。

容不尘盯着时予背影。

此刻已入人界,晚冬的风冷厉,吹得时予的浅红色衣裙疯狂摆动,似乎要将其撕碎。

挽澜说的对,这身衣裙不适合她。

捻了捻手指,容不尘低头。

野雏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