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梨吩咐太医将南若抬入寝宫,自行跟着郑后入了内堂。
郑后抬头看了她一眼,满是感激,随后看向南魅时,眼中的仇恨更胜。
“母后保重身体,这些就交给礼梨吧。”
郑后嘲讽一笑:“保重身体有何用,这就是报应,你看见了吗,南明义的报应为何要报在我孩儿身上!”
南魅和南静柔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看见郑后突然地大笑更是浑身一哆嗦。
礼梨劝慰道:“母后好好保重身体,南若姐姐还在生死边缘徘徊,需要母后。陈金仓他们亦还等着母后教训,这几个小人就交给儿臣,儿臣定替南若姐姐报了这仇。”
郑后听后,思考了一会,由嬷嬷搀着进了内室:“是啊,若儿还等着本宫报仇,本宫不能倒下,本宫若倒下了,岂不让小人钻了空子逃脱了。”
郑后扶着嬷嬷,双目无神地望着床上的南若:“嬷嬷,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报应,不管本宫怎么不争不抢,报应还是会来的。”
“皇后娘娘万不可这么想,长公主现在需要母亲。”
“本宫知道,本宫躲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理理这个后宫了。”
郑后这番话,说的自然是将后宫曾经陷害南若的那些人,全部揪出来。
报应这词用的深得礼梨的心。
是啊,南明义的报应确实到了,只要今夜没人来捣乱,她就能搅乱上清后宫,只要过了今夜太子殡天,尚书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就会传到各位大臣耳中,前朝亦人心惶惶。
到时候草原大举进兵,内忧外患何尝不能血洗上清宫!
礼梨正让暗风狠狠地用蚀骨鞭抽打着南魅和南静柔,皇宫的侍卫手那么轻,怎么可能照顾好这两位千金公主。
暗风早因他们三番两次陷害礼梨恨之入骨,自然给他们伺候得明明白白的。
南静柔撑不住已经晕了,只剩一个南魅嘴硬骂着礼梨公报私仇。
礼梨拿起桌上滚烫的茶水,洒在南魅的伤口上,这种人怎么能让她舒舒服服的受刑,“南若姐姐赐封当天,难道不是你们下药诬陷?我哪公报私仇了?”
“主子,晕了一个。”
“晕了继续抽呀,抽到醒,让她们好好想想在红拂茶馆对我下毒,在尚书府对我下药,诸如此类的事情。”
礼梨今夜穿了一袭红裙,本是为了庆贺上清太子殡天,不料今夜意外收获这么多,还真是应景。
红色,真是美呀,一个用血染成的颜色,正配她裙角那朵妖艳的水芙蓉。
“别打死了,吊着一口气。”礼梨轻声嘱咐了一声。
毕竟是南明义的皇宫,打死他的女儿还是不妥的。
“拿笔拿纸,写上他们对南若做的恶事,让她们签字画押。”
门外的哭闹和喊冤声渐渐停止,随之而来的,是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
是许冽手下的御河军,他怎么来了?
南魅和南静柔都晕过去了,礼梨带着暗风出了内堂,就看见许冽和许纯领着兵将长生殿围了起来,行刑的羽林卫和被打的宫人都被围在一处。
许冽一身银白色盔甲立在众人中间,双眸透着冷冽的光,看见礼梨的时候目光一怔,随后又恢复原状,好似他们红拂茶馆初遇那天,双双乱了心神,又佯装镇定。
礼梨扔给暗风一个眼神,暗风暗中做了手势,让潜伏在长生殿周围的暗卫悉数撤离。
御河军从队后拖过一个人,浑身是血,衣服凌乱,一看就经过一场殊死搏斗。
礼梨和暗风看见那人脸时,对目一视,心一沉,那是她今夜派来给南启寅下毒,乔装易容的暗雨!
他怎么被许冽抓了?
“臣许冽拜见陛下。”
“奉国将军请起,听说奉国将军抓住了下毒之人?”
许冽将暗雨带向前来道:“正是,臣今夜在宫外当值,正巧抓住此人翻墙而出,后来宫中传出太子出事了,臣在此人身上搜出一瓶毒药。”
许冽将装有毒药的药瓶递给太医,太医稍加辨证,立马确认了正是太子所中之毒。
南明义大怒,将暗雨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风雨雷电如同她的亲人一般,陪伴了她十数载,是礼梨最信任之人,许冽竟为了邀功将暗雨捉了!
礼梨并不担心暗雨会招出自己,只是暗雨这一进南明义的天牢,终究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礼梨充满怨恨地看着许冽,许冽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礼梨双眼一闭,消了刚才了戾气,回以他一个微笑。
南明义见凶手伏法,便让羽林卫押着各宫娘娘回了寝殿,只是主谋一日不出,宫中人一日不得出寝殿。
“公主与奉国将军一个救长公主有功,一个抓拿逃犯有功,明日朝堂朕必重重有赏!”
“谢陛下。”
“谢父皇。”
许冽还在处理后续事情,为了防止有同谋继续在宫中搜捕。
礼梨见南若已经无碍,便带着暗风回到将军府。
“可惜了暗雨!”暗风一拳捶在门框上。
“这里是将军府,动作轻点。”
“放心,周围暗卫都已经换成我们的人。”
“没想到许冽还是站到了南明义那边,我们的计划差点就成功了,不过还好南启寅死了,也算给了南明义重重一击。”
暗风还在恼怒,转头看向礼梨双眼通红,扑通跪地:“公主不要再犹豫了,将军府上下早已归顺南明义,还望公主谨记范老临终教诲!”
暗风这是让她彻底铲除将军府!
“师兄,倘若将军府可以..….”
“将军府已然成了南明义的走狗,今晚之事你还看不明白吗?也怪我疏忽,千算万算漏了许冽,白搭了暗雨一条命!”
是啊,那是暗雨啊。
她从草原捡来的暗雨,一心护她的暗雨,扮作她哥哥的暗雨,昨日还在她身边花言巧语、插科打诨的暗雨。
如今,连死都顶着别人的脸。
而她却救不了。
礼梨看了一眼暗风,确实,一直以来,都是她怀着收揽将军府的念头,一部分于公,一部分于私,对于许冽,她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自礼梨进门,将军府一众人隐藏得滴水不漏,她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南明义的人,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今天许冽的举动无疑是给将军定义了效忠之人。
将军府果然卧虎藏龙,许纯装傻充愣就算了,许冽还打着升官发财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