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冽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抬起礼梨扭伤地脚,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轻轻地涂抹在她的脚上。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温热地手掌摩擦着礼梨白嫩的肌肤,让她的心痒痒的。
这瓶药是听说礼梨在山中迷路失踪后,许冽特地让寒剑准备的,另外还准备了解毒丸,解暑丸、风寒丸……
将一切林中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提前备好了解决方法。
站在门外的寒剑暗自庆幸,幸好用上了,不然今晚又要值夜了。
又赶忙呸呸呸,怎么能这么想呢。最好用不上,礼梨姑娘没受伤才好。
寒剑搓了搓困顿的眼,礼梨姑娘失踪的这几日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群暗卫了,呆在明处不行,呆在暗处招烦,寒剑和寒刀已经值夜三天了。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礼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却被许冽紧紧抓在手里,挣脱不开。
“那个,奉国将军,哥哥已经为我上过药了。”
许冽没有停下动作,自责的自顾自说着:“那日应该和你一起下山的。”
礼梨一怔,抬眸盯着许冽拧在一起的双眉和认真地眸子,半刻失神。
许冽好像比爬山那天瘦了,憔悴了,胡子都没刮,有几分沧桑。
一旁的柔姑从许冽一进来就戒备起来。
柔姑通过公主疏离的打招呼。看出许冽并不是公主的人,一直站在一边未出声,在看到公主的失神后,轻轻一咳嗽。
礼梨赶紧收回脚,整理好裙角,指着柔姑道:“那个,奉国将军,这位是救我的柔姑,她去松山为丈夫采药恰好救了我。”
礼梨记得山上都生长着很多草药,这个理由应该足以让许冽信服。
许冽嗯了一声,恢复以往的冷冽,抬头看了一眼柔姑。
许冽的黑眸与柔姑的眸子正对上,许冽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刹那不见。
柔姑只觉得许冽这双眼睛很熟悉,许冽周身的气息也很熟悉。
柔姑心想,自己这是太思念皇上和皇后了,竟都眼花了,随便见了个毛头小子都觉得像陛下。
而许冽默不作声,直接背起礼梨,不顾暗雨的尖叫,寒剑的诧异,直奔城中。
“那个,奉国将军啊。”
“其实你可以叫我冽。”
“还是不了,奉国将军把我放下来吧,哥哥准备了马车。”
“你怎么走丢了?”
许冽就像没听见礼梨疏远的话,也仿佛没听见暗雨追在后面嗷嗷大叫。
礼梨努力让自己的身体远离许冽的后背,拱着身子。
“那个……”
还是想个理由糊弄糊弄吧,总不能说和暗风吵架了吧。
“那个,突然想看星星,王都可没有山上这么亮的星星。”
礼梨胡乱编造着,把小时候在草原看过多亮多亮的星星讲出来了,不知不觉陷进回忆。
许冽向前一颠,礼梨努力拱起的身子扑在许冽背上,撞得她牙疼。
“哎呀!”
许冽感受到少女捂嘴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又收了几分力,将少女牢牢圈在背上。
许冽抬头望着烈日叹了一句:“要是能摘星多好!”
“啊,奉国将军说什么?”
礼梨寻着许冽的目光看去,好大一顶太阳!
晒的人完全睁不开眼。
许冽:“没什么,累了就睡一觉,一会寒剑会驾马车来。”
不说算了,礼梨在许冽背上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要坐马车,一开始就坐多好!
沐浴着慵懒的太阳,不知何时礼梨竟悠悠睡过去,可能山洞的塌太硬了,许冽的背太软吧……
“主子,去哪?”
寒剑掐着时间,正好在礼梨与许冽交流完的时候驾马车出现。
许冽难得赏给他一个做得不错的目光。
“春香酒楼。”
寒剑成功甩开紧追在后的暗雨,将睡着的礼梨和许冽载到春香酒楼。
过了许久,礼梨睁开惺忪的睡眼,屋里漆黑一片。她
以为已经回到暗雨的院子,口有些渴,习惯性地喊暗风。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礼梨的嘴边,顺着喉咙缓缓入肚。
礼梨迷迷糊糊间,只看到一个和暗风差不多高的影子:“咦,暗风今日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只有洺萧哥哥才会给我温水,你每次不是冰凉的就是烫嘴的,哎,可娶不上媳妇了!”
安风?洺萧哥哥?
许冽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立刻冷了下来。
赫洺萧,洺萧哥哥,叫得真好听。
这个安风又是谁!
许冽将暗风的名字想成安风,还在脑子里想象出了一系列故事。
名字这么好听想必人也长得不错了。许冽越想心里越气,最后丢下少女,把手抽走了。
“嗯,好痛。”
许冽回头看见揉着脑袋一片迷糊中的少女,终是不忍,又把那杯水端回来,喂她慢慢喝下。
最后拿出药膏,在少女受伤腿上脚上柔了一遍,盖好被子,才出门。
“嗯~”
床上的少女舒服地翻了个身,踢掉了被子继续睡去。
一夜好梦,阳光透过三楼的纸窗洒进来,床上少女伸了伸懒腰:“咦,竟然没踢被子。”
不对,这是哪里!
礼梨迅速坐起,环视四周,布置简单,看环境像是一个客栈,又像是一个人的卧室。
她赶紧检查了身上的衣服,松了口气:“啊,还好,还是柔姑帮我换的那一件。不过我昨天明明记得是许冽背着我,然后,后来我记得看见暗风了呀?怎么会在这?”
你醒了。”
许冽温声细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礼梨看见一身紫衣地许冽端着一碗粥进来,有些吃惊:“你,这是你家?”
许冽走到床前打开窗户,放下手中的粥,一边挥着扇子一边说道:“春香酒楼,你昨天睡着了,我不知道你住哪。”
礼梨气急败坏:“那你不会叫醒我!”
彻夜不归,这让暗风知道了肯定又得说教。
暗雨也是个八卦的主,加上对许冽有所戒备的柔姑,她回去一定会被严加拷问!
许冽不咸不淡地说:“叫了,你说就在这睡。”
“哦……不对,昨晚谁给我倒的水?还有我睡觉怎么可能没踢被子!”
许冽一听倒水,冷冷地盯着那碗热粥,好像要把它冻凉,嘴巴里蹦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字:“我。”
竟然是许冽!
她记得自己明明叫的是暗风,暗风还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