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这个时间段对于东北来说,正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度的气温用滴水成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种严寒气温的包裹下,平房的室内温度自然比不上有暖气的楼房,哪怕平房的居民为了御寒,会把自家住房的窗户所有缝隙都用纸条糊上,里外又粘着塑料,可平房的温度依旧低于楼房!要说在平日里,金志勇还真没有感觉到平房的温度低,但今天他却感受到了。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察觉到平房的冷,反倒是今天察觉到了呢?想来这是跟他今天的心情有关,因为今天的金志勇着急回家!而让他着急回家的原因,则是源于比蔡梦清还要吝啬的他,想要问问蔡梦清刚才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拿出那么多的东西给老丈母娘?!
为了让别人看到他的冷,他当时还特意穿上大衣造成一种假象,寻思让别人觉得他冷,好能快点结束麻将局。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这些行为,哪怕他们会看到,但也都选择了无视。无奈之下,他只好等到麻将局彻底结束,同时为了怕别人听见他和蔡梦清之间的对话,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弄的丁华和蔡德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丁华不傻,她能看出金志勇这么做指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她猜不出金志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说到金志勇这么做的原因,已经在一起共同生活十多年的蔡梦清对于金志勇今晚的表现自然是门清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金志勇才和蔡梦清推着自行车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前些日子下了几场大雪,雪花落在地上被人们踩实后,形成了冰雪路面,再加上这里没有路灯,为了安全,所以他们两口子从院子里出来并没有马上骑车,而是选择了推车走,寻思走到大道上,看到有路灯的地方再骑车。
一阵寒风吹过,凛冽的寒风吹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如刀片刮在他们的皮肤上一样,隐隐作痛。穿过他们二人,寒风卷着一些没有被踩实的雪花飞向了远处,在月光的映衬下,雪花似乎已经不是雪花了,而是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似的朝着远方快乐家园飞去。心情好的情况下,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被一些人所注意,甚至会有感而发,但今天的他们俩人,心里都藏着心事,所以谁也没有在意这些。
“大清子。”
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金志勇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话了,但蔡梦清却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而停住了脚步,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金志勇见蔡梦清没有理会自己,当然这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吧,所以他继续说道;
“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说的过头了?”
金志勇知道蔡梦清的脾气,所以哪怕他心中有火,但因为惧怕蔡梦清,所以语气中明显有点底气不足,这也难怪,谁让他家里的当家人是蔡梦清呢。
“我怎么说的过头了?”
蔡梦清连头都没有回,继续朝前走着。
“你说你给你妈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那二十斤的米,面,油,你说给就都给了?那咱家过年时吃啥啊,用啥啊?哪怕你给一半也行啊,或者你事先跟我商量商量也行啊。”
蔡梦清回过头看了一眼金志勇,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前面说道;
“金志勇!就你死样,你要是能成才的话,是个人都他妈能成才了!你说你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这么些年来,在单位一官半职都没混到,竞聘两回副科长都没成功,两回副主任也没成功,现在你们屋的主任,是他妈比你晚来五年的一个小老娘们,副主任也是比你小的一个小媳妇儿!那些跟你差不多的人,基本都已经混到主任了,最次也都混到副科长了。那老田,跟你是同一时期进来的,当初你俩在一个科室当办事员,你瞅瞅人家,明年人家就要提副局了,你再瞅瞅你,还他妈只是一个科员!你要说你职称高也行,结果你职称也不高,就是一个中级职称而已,咋的?你的意思是你想拼资历啊?你看看咱单位谁把你这个老家伙当回事啊?”
金志勇一听蔡梦清这么说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好家伙,这不就是说自己无能,没有办事能力么?一个堂堂大男人,就怕别人说自己一无是处的。想到原本自己是要跟她说说关于给丁华东西的事,却让对方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了,金志勇害怕蔡梦清不假,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所以他小跑了几步,将车挡在了蔡梦清的前面说道;
“大清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啥意思啊?我在跟你说给你妈送东西的事,你往我身上扯什么没用的啊?”
蔡梦清蔑视了金志勇一眼,用脚放下自行车的车梯子,立好自行车后,对金志勇说道;
“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就斤斤计较这些仨瓜俩枣的事,你要是能有出息,太阳都得从西面升起!”
“什么叫我计较三瓜俩枣的事啊?单位给你发的过年福利,你一点不留的都给你妈了,你要干啥啊?咱家不过年了啊?你怎么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商量呢啊?”
“金志勇!单位给我发的福利,没给你发啊?你那没有米面油啊?我把我的这份给我妈了,咱家不还有你那份呢吗?”
金志勇一听蔡梦清说到自己这份福利了,他也干脆把自行车立好在地面上,对蔡梦清说道;
“啊~~~~原来你是惦记我这份呢啊?我跟你说,我就等你说这句话呢!我问你!等过年回我妈过年的时候,拿啥啊?不得拿单位给我发的这些福利吗?这好不容易等到过年时,单位给咱俩发了一共四十斤的米面油,我当时还寻思的挺好呢,我寻思给你家五斤的米面油,再给我家这边五斤的米面油,然后咱家剩下三十斤的米面油,这样咱家就可以挺长时间都不用买这些东西了,能攒下不少钱,你这可到好,上嘴皮下嘴皮这么一吧嗒,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你妈他们了,不是大清子,你啥意思啊?你玩呢啊?咱家日子不过了啊?”
蔡梦清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惟命是从的男人,如今竟跟自己吹胡子瞪眼?她觉得可笑,她心里想着;看来她给自己男的下的定义一点都没错,那就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一辈子都会一事无成的!
“金志勇!我问你,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俩发的这些福利,应该分成三份给,你就高兴了?按照你的意思,给我妈五斤,给你妈五斤,咱俩剩下三十斤你就高兴了?”
“对啊。”
金志勇因为被蔡梦清的话说的正合心意,所以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显然他这个时候对自己心中的小算盘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金志勇!一年到头,我妈给咱家多少照顾,你不会不知道吧?但是你妈,你爸,能指望啥?这临近年关了,在那么多的妹妹和弟弟面前,我妈要我们给她买东西,你抠搜的就想给五斤的米面油,你磕不磕碜!你说你磕不磕碜!我一个老娘们抠点就抠点了,你说你一个老爷们咋也那么抠呢?跟你在一起真是丢脸!”(抠;当地俗语,意思为吝啬。)
“我磕碜?我磕碜啥啊?那鲁冬去年不也就是把他单位发的那些东西分一部分给你妈了吗?”
“鲁冬?”说到鲁冬,蔡梦清冷笑了一下,显然金志勇把他自己跟鲁冬相提并论,这点在蔡梦清这里看来是行不通的,哪怕她也妒忌鲁冬。
“就你还跟人家鲁冬比?你也是真不要你那张大脸了!同样的事,你看看人家鲁冬办的多漂亮,一分钱不花,用的都是单位发的福利,你看给咱爸咱妈哄的多开心,你再看看你今天这个死样!一听我说给我妈二十斤的米面油了,你那脸直接就拉下来了,你给谁看呢啊?我告诉你金志勇!来到年底了,又是在我家,我不想让你没有面子,不然的话,我当时就要骂你了知道不?一天天的,你还在那跟我玩自我感觉良好呢?平常只要不让你干活,不让你出力,不出钱的时候,你的情绪都可高涨了。今天让你不花自己钱孝敬一下老人,你瞅瞅你今天这个死出!在屋里还把大衣给穿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啊?我告诉你,金志勇!你的脑袋瓜子如果能赶上人家鲁冬十分之一,你今天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而且我还告诉你!你他妈连人家穆成刚都不如,人家虽说啥也不是,但人家没你这么烦人!”
说自己不如鲁冬?甚至还说自己不如穆成刚?金志勇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的,于是他气急败坏的来到蔡梦清的跟前,瞪着大大的眼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着实让蔡梦清从心里看不起这个男人!
“金志勇!你不用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的,我告诉你,没用!你去看看人家鲁冬!他的年纪跟老五差不多一样大,你看看人家在单位现在干到什么地步了?中层干部!党员,省技能标兵!你呢?狗屁不是,狗脾气到是不少!同样不花钱哄老两口乐呵的事,你一样都不会办!心里的小算盘就在那算着没用的三瓜俩枣,鸡毛蒜皮的事,一副胸无大志的死样!金志勇!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成功,能成才,太阳这回都不会从西边升起,得从他妈北面升起!”
蔡梦清的话,字字诛心一样的刺痛着金志勇的内心,金志勇虽说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蔡梦清说的自己不如鲁冬这是个事实,可是他不能接受蔡梦清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些事都说在了明面上。谁不想成功?谁又不想成才?只是因为他个人性格的原因,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这倒也不能全怪他,因为这是他们家族的通病。
蔡梦清看着金志勇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站在那里垂头丧气的样子,想了想,终究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自己的从小夫妻。蔡梦清这也是恨铁不成钢所以才会这样用言语使劲挖苦对方,看着刚才还怒气冲冲的金志勇被自己说的垂头丧气的样子,蔡梦清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她平和了一下心里的情绪,缓缓的说道;
“老金,你的脑袋不够用,我不怪你。你死抠死抠的,这是你家的通病,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是我希望你别在我这里乱指挥,因为我做事有我做事的想法。没错,我是把我过年的福利都给我妈了,你妈那头你愿意都给,我也不拦着你,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过年把东西都给别人了,自己家里就没有东西了。需要啥还得花钱买,可是老金你有没有想过,过年这段时间里,咱可以去我妈家吃完,然后再去你妈家吃啊!老四不都说了,一直到正月十五,妈家菜啥的,都由她来买。那咱俩就这样,吃完东家,去吃西家,这钱不就省出来了么!~”
金志勇一听蔡梦清这么说后,他原本低着的头一下抬了起来,而且眼睛里也充满了光亮,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一样,他连连点头称赞蔡梦清想的周全,甚至都要冲蔡梦清竖起称赞的大拇指了。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啊。自己拿完东西后就可以去他们家蹭吃蹭喝,还可以打着过年陪伴老人孝道的名头,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金志勇因为觉得蔡梦清说的太对了,所以刚才阴霾的心情一下子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的心情也立马调整好了,与此同时,蔡梦清的心情也算调整好了。
这些事原本蔡梦清是不想跟金志勇说的,可是眼下被金志勇逼到这份了,她也只好把她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要说蔡梦清尖这事,一点都不假,金志勇也尖,只是他的尖照蔡梦清要逊色一些,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们俩人成为一家人,也不影响他俩有时尖不到正地方... ...
小年过后,也就算是正式进入过年的倒计时了,厂子里面的人们此时心情都格外的高兴,干活的劲头也比平日里要高涨一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表情。
早上鲁冬和蔡梦洁一起骑车到的厂子,两个人把车子放好后,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里面了。鲁冬这边进屋后正在脱着外衣呢,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槐成国来了,而槐成国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沓白纸。
“行啊,小子,我看你现在是春风得意时啊!~”
槐成国倒也不见外,直接坐在了鲁冬常坐的位置上,而且都没用鲁冬动手,他自己就特别熟练的拿出茶叶,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茶沏好后,热水顺着茶杯往外飘散着,鲁冬换着衣服,槐成国则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由得感叹道;
“哎呀,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可真快啊,眼瞅又要过年了。”鲁冬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继续换着工作服。
槐成国见鲁冬没有说什么,于是他把手中那一沓白纸啪的一声,摔放在了办公桌上,自顾自的说着;
“哎呀,我这现在也很忙啊,忙着给这些临时工转正啊。”
临时工转正?鲁冬的神经被槐成国的话触动了一下,他虽故作镇定的假装没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被像老家贼一样敏锐的槐成国给发现了。
“这次转正,一共转正三十五个人,不过好像不太凑巧,你家蔡梦洁并没有在转正的名单当中。”
槐成国用话继续试探着鲁冬,鲁冬这时也换好了衣服,他准备像平时那样站在槐成国的身旁,而槐成国则说不必那样了,他示意鲁冬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于是鲁冬坐在了槐成国的对面,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槐成国,似乎在给槐成国传达着一种坦然接受的样子。
“怎么的?不信啊?不信你看看。”
槐成国多鬼头啊,他见鲁冬不接他的话茬,索性把名单推向鲁冬,而鲁冬根本没有伸手去接,反到是将身子往后一退,跟名单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怎么着?让你看,你都不看啊?”呼~~~槐成国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嘴里不由的发出了声响。
“这种单位机密的事情,我还是不要看了。”
“怎么着?”槐成国歪着头看着鲁冬;“你对蔡梦洁转正的事,不关心么?”
“说不关心那是假的,可是,我这不得避嫌么!~~”
“哈哈,少跟我在这扯犊子,我让你看,你就看,而且你还要知道一点,有些事,有些东西,我让你看,你就能看!反过来,我不让你看,或者不让你知道的事,你自然也会不知道的!”
听到槐成国都这么说了,于是鲁冬接过名单,看着上面的人名,他在心里查了一下,一共是三十六个人的名字,这里面有叶贞,她的名字排在了蔡梦洁名字的前面,而蔡梦洁则是最后一个。看着名单,鲁冬心里就纳闷了,槐成国不是说转正三十五个人么,这怎么是三十六个人的名单呢?想到这里,鲁冬又仔细看了一下,他发现有几个人的人名是他没见过,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的。于是他问道;
“槐叔,这里面有几个人名我咋没见过,不认识呢?是不是咱同事谁改名了啊?”
“你呀你。”槐成国神神秘秘的对鲁冬说道;
“这转正是一辈子的!你想想看,有这好事,哪个领导干部不想把自己的家人或者熟人趁着这股东风给安排进去一个啊?临时工的名单不比咱们这正式工的名单,在总厂甚至总公司那里都有底子,而这临时工的名单,总厂上哪知道咋回事啊?总厂领导哪会知道谁是真正的临时工,谁是假的啊。”
“哦,既然这样,为什么已经三十五个人满了,还要把蔡梦洁的名字加进去呢?”
“这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啊。”
目的?槐成国一脸坏笑的看着鲁冬,示意他把自己的茶水给续满,鲁冬起身拿起暖瓶给槐成国的茶杯又重新倒满了,随着热水不断的往外冒着茶香,槐成国将鼻子放在茶杯跟前轻轻的吸上了一口。随后才缓缓说道;
“是这么回事,按照要求,蔡梦洁不够格!所以她不能转正。但咱厂长想让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和想法,毕竟你是咱厂在总厂面前的骄傲,因此得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呢?如果说想要给蔡梦洁转正,你就跟我说,到时我会和刘副厂长把你的想法跟咱们厂长说的,厂长那边如果同意了,蔡梦洁就会转正。但我提醒你一下啊小子!第一批转正名单可不容易啊,你年轻,你不懂这些,官场这玩应,一年一个令,谁知道明年还有没有转正的机会,也许明年有两回转正的机会,也许从明年到往后的好几年都不会再有转正的机会,你可得考虑好了啊。”
鲁冬虽说不太懂官场上的事,但是他没太想明白的是如果蔡梦洁真不够格,厂里为什么还要考虑自己的感受呢?再一个自己如果执意要蔡梦洁转正,为什么还会有如果厂长同意这一说呢?一面是想征求自己的想法,一面又是悬而未决,这厂里到底要干啥啊?对于这些,鲁冬一时没有想明白。不过,对于槐成国说的一年一个令的话,他到是能听明白,的确,因为这里面有太多事是个人甚至许多人都无法左右了的,转正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人甚至会因此而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这份名单除了那几个不认识的人之外,还有一部分都是老字辈的人了,有的人工龄甚至跟槐成国不相上下,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最老的一批临时工了。当时厂里像他们这样年龄的临时工,好像是招了将近四十人,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陆陆续续的都不干了,最后就剩这九个老员工还在厂里坚持了。考虑到他们的资历够老,所以这次转正厂里给他们都转正了,而且名字都放在了前面,足以看出厂里对他们的重视!剩余的人里,有一些是比那九个人来的晚些的。其余就是跟蔡梦洁,还有跟叶贞同一时期进厂的临时工了。当初这些人进厂时,也招了将近四十人,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不干的,现在还有二十多人再继续工作着。厂里这次从这二十多人里挑出八人转正,不说这个举动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不多,但也可以说是概率不是很高的事情了。
槐成国看着鲁冬的面部表情,揣摩着他内心的变化,见鲁冬半天没吱声槐成国又加把劲的说道;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小子,按理来说,这话我不应该跟你说,但是我跟你爸,我俩是铁哥们,他是我的老大哥,别看他提前退了,但我俩的关系你知道,现在比之前还好。刘江涛呢?又是你爸一手给提拔起来的,所以有这层关系在,我才会跟你说下面的这些话。”说到这里,槐成国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要你一句话,说想让蔡梦洁转正,那名单上面的人,刨除去那九个老家伙外加那几个陌生人名不算,其余的人名,把谁踢下去都行。也就是说,你想把谁踢下去,你就跟我说,你要不好意思说,你也可以不说,然后这事由我们来办,这份名单除了厂高层和少部分中层知道外,没人知道,哪怕就是把谁踢下去,谁也不知道是你我操作的。”
说到这里,槐成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叶贞是你哥们池德鑫的对象吧?”鲁冬没有吱声,他只是看着槐成国,因为他不知道槐成国为什么明知故问。
“我就这么跟你说,我们观察她很久了,她是个干活能手,任劳任怨的,所以我们才会给她转正的机会,但是不知道为啥,我们旁敲侧击的问隋立涛,也就是她的主任时,她主任却对她评价不怎么高,说她尖懒馋滑的,这可就跟我们平时观察的情况不一样啊,所以我们猜测,这里一定是有猫腻的!大小子,转正是什么?转正就是我们是要给好人出头的机会!不能让任劳任怨的干活的人心寒!再一个,隋立涛这个家伙的名声也不咋地,所以我们就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另外,通过了解,我们得知叶贞在这个厂里是没有靠山,啥背景都没有的,纯纯的小白人一个!如果你想让蔡梦洁转正的话,我们可以把叶贞踢出名单!因为她一没背景,二没后台的,动她不会有啥事的。怎么样?你想的怎样了?或者再退一步来说,你跟池德鑫关系好,我们不拿下叶贞,拿下别的人,那也是行的… …”
听着槐成国的话,鲁冬没有吱声,说心里话,不想让蔡梦洁转正,那是假的,因为他是做梦,都想让蔡梦洁转正的。可是如果说是用这种方式让蔡梦洁转正,那鲁冬的内心会备受着煎熬的,因为他的这个举动,不单单的是转正这么简单,这可是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甚至还会影响到别人家庭一生的举动!所以鲁冬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同时他还感觉这件事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的呢?从最开始的征求自己意见,到悬而未决。现在又是要给好人叶贞出头的机会,又说可以把她踢下去,这厂里到底要干什么?鲁冬不得不分析着这件事。
看着鲁冬一直没有表态,槐成国又来了一句;
“好好想想啊小子,但别想的时间太长,给你一天,不不不,说的有点长了,一个小时之内你就要给我你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