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达了对岸,苏锦感受到了浓厚的荒凉古朴气息。
“休息一刻钟后启程。”金武喊了一嗓子。
官差和犯人们安顿好牛马,纷纷看着还没上岸的老柯家人。
柯春艳母女被落在最后面。因为摔了一跤,更不敢走了。
白乐瑶急得眼泪汪汪。
柯雅雯过来,拉着两人走。
“谢谢雅雯表妹。”白乐瑶破涕为笑。
“不用谢,表姐那么多好看的首饰,给我一件就行。”柯雅雯笑着说。
白乐瑶的笑意僵在脸上,气得差点没甩开她的手。她借着咳嗽,没接柯雅雯的话。
等老柯家的人全部上岸,流放队伍马上就启程了。
人家都有车,只有老柯家的人没车。白乐瑶这位坐惯了舒适马车的主,过冰河就累得气喘吁吁,再让她跟在车后面跑,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白乐瑶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张继让人推着一辆板车过来:“白姑娘,我腾出来一辆物资车,你先凑合坐着。”
白乐瑶大喜,连声道谢:“谢谢张大人,等见到五皇子,我一定把您的帮助告诉他,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张继满意地走了。
柯老头和柯大富套好车。白乐瑶先扶着刁婆子上车。
没有青山绿水,她的安危还得指望外祖一家。心里再不愿意,有东西也得跟他们分享。
牛车上满满当当坐了六个人。柯大富坐在前头赶车。后面坐着柯老头,刁婆子,柯春艳母女。柯来宝坐在最后面。
车厢里很挤,每个人只能蜷着腿,动都不能动。白乐瑶憋屈死了。
尤其是柯老头和刁婆子身上,一股浓重的馊臭味,熏得白乐瑶一阵阵恶心。她转头看着远处,尽力忽视那种要命的味道。
没有车厢的板车,说实话,坐着还不如跑着,不一会儿就冻得流鼻涕,双腿僵硬,麻木。
荒凉的原野,看不到人烟。坑坑洼洼的路,颠簸的人特别不舒服。
苏锦索性下来跑一会儿。
满仓和麦香也跟着学,纷纷下车跑路。
其他犯人看见了,不是年纪特别大或特别小的,都纷纷下来跑。
老柯家跟着跑路的人,心里总算平衡了。
晚上扎营,犯人们忙着扎帐篷做饭。
老柯家那边又传来哭声。
得!老柯家又来戏了。就是不知道这回是谁当主角。
柯大富背着柯来宝,刁婆子和刁玉枝在后面扶着,着急忙慌来找苏锦。
刁玉枝冲过来就想拉苏锦,被苏锦闪身躲过了,她冷声斥责:“有事说事,不用拉拉扯扯。”
刁玉枝急得一脸汗:“二丫,二丫,三婶求求你了,你救救来宝吧!他快不行了!呜呜……”男人死了,儿子再没了,她就一点依靠也没有了。
柯来宝从中午开始,人就恹恹的,伤口肿胀通红,体温急剧上升。刁玉枝只当他得了风寒发烧了,跟白乐瑶要了一副退烧药给他煮着喝了。
整个下午,柯来宝歪在牛车上,不言不语。刁玉枝以为他睡着了,还给他盖了一床被子。谁知等停下来,她才发现儿子不停抽搐,连话都不会说了。
“宿主,柯来宝得了破伤风,两刻钟内还有救。”110说。
苏锦不为所动。
她凭什么要救柯来宝?别忘了,原身就是因为他那恶意一推,才没的。她不亲手杀了他,都觉得愧对原主,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他?
“已经晚了,他得了破伤风,已经没救了。”苏锦淡淡道。
三人都愣愣的,不知道什么是破伤风。
“就是伤口进了脏东西,感染了。换句话说,就跟中毒一样,对身体不好的东西进入了血液,才会引起高烧不退,浑身抽搐。”苏锦解释。
“你能救!”柯老头不知何时站在刁婆子身边,他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苏锦,“你不用诊脉,就知道是破伤风,说明你的医术很高超。既然你能一眼看破病症,怎么可能医治不了。”
“救不了。当初柯来宝把我推倒,致使我的头部摔了一个大窟窿,使我脑部严重受损,所以无法再学习高超的医术,治不了这种重症。”
柯老头目光沉沉看着苏锦,苏锦不卑不亢直视着他的目光,眼中有凛冽之势。
最终,柯老头败下阵来。他重重一叹,挺直的背瞬间佝偻了:“回去吧!”他转身走了。
“二丫,来宝是你亲堂弟,你一定要救!要救!”刁婆子过来扯苏锦。
苏锦躲开:“救不了。去问问你外孙女有宫廷秘药吗?如果有的话,大概还有一线希望。”
刁婆子和刁玉枝眼睛一亮,赶紧催着柯大富走了。
很快,老柯家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还有白乐瑶委屈的哭声。再后来,刁婆子和刁玉枝的哭声,咒骂声。
“我的儿啊!我们马上就到了,你为啥不能撑一撑啊?”
“玉儿啊!咱们马上就到流放地了,你要是活着,娘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等你生了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娘替你照看。你为啥想不开啊?”
刁婆子和刁玉枝都拍着腿放声大哭,各哭各的孩子,哭得其他犯人心里酸酸的。
这一路走来,很多人家都失去了亲人。憋在心里的悲痛,被刁婆子婆媳俩勾出来,都忍不住抹眼泪。
一时间,营地里气氛低迷,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情绪。
周阿奶再一次庆幸遇到了苏锦。如果没有苏锦,她们祖孙三人早没了,连个给她们哭坟的人都没有。
晚饭周阿奶抢着做,不让苏锦插手,搞得苏锦莫名其妙的。
老柯家的哭声持续到半夜。苏锦完全不受影响,睡得很香。
她又做梦了。梦见到处都是烧杀抢掠的。有抢孩子的,抢女人的,抢钱财的,抢房子的,抢粮食的,最后一个画面,她居然看到白乐瑶被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匪徒抢走了。
哎呦!我的妈呀!
简直大快人心呐!女主是不是可以下课了?
苏锦高兴得手舞足蹈,大笑出声。大半夜的,哈哈的笑声把周阿奶和麦香吓个半死。
周阿奶赶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