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玉眼一瞪:“那不行!牛车太颠,我坐着不舒服,哪里有马车舒服。”
“你们还有完没完?出发!”金武没好气地吆喝一声。转身对金刺史抱拳,“金大人,就此别过。”
金刺史皮笑肉不笑地敷衍:“慢走不送。”
可把这帮子晦气玩意儿送走了。金刺史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继而想起还要去抓嫌犯,立刻又脑瓜子疼。
流放队伍没来时,啥事都没有。他吃的香,玩的嗨!结果他们刚来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不是没怀疑过流放队伍里的人。但对方手脚太干净,他抓不住一点把柄。他们又是皇上判的流放犯,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不能强行扣押。
关键是,事不能闹太大,免得惊动了京城里的人。他跟五皇子干的事,可都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
最后,白乐瑶大出血,给了刁婆子一锭十两的银子,才算把她安抚下。
柯小玉坐她的马车。刁婆子和柯老头坐后面的马车,依然是青山绿水赶马车。
其他人怎么分配那辆牛车,她就不管了。
老柯家五个儿媳为了给自家孩子挣坐牛车,差点没打起来。
最后,还是柯老头吼了一嗓子,勉强同意轮流坐,才算消停。
其他犯人都当是在看戏,且看得津津有味。
老柯家就是热闹。
流放队伍出了凉州。
柯氏族人里面多了七八辆牛车,都是咬着牙买的。不买不行,跟在牛马后面跑,能把人跑死。
牛婶子一家也买了一辆。虽然坐不下全家人,但能轮换着坐。
出了凉州继续往北走,虽然越走越荒凉,但干枯的野草不缺,好歹能寻摸点儿牲畜吃的草料。
中午扎营的时候,苏锦又卖了几颗“不怕冷”药丸。
周阿奶和麦香忙着熬粥,满仓和小九捡柴。
老柯家那边,刁婆子摆起了富家老太太的谱。她回忆着镇上的那些富家老太太是怎么使唤下人的,把青山绿水使唤得团团转。
柯小玉也跟着凑热闹。使唤青山绿水的声音比刁婆子还大。
青山绿水本来是不愿意的。他们是被派来保护白姑娘的,可不是给一群乡下泥腿子当下人的。但刁婆子当着白乐瑶的面使唤两人,旁边又这么多人看着,白乐瑶不能不给外婆这点面子。不然,肯定落个刻薄,不孝敬长辈的名声。
白乐瑶还想着以后要当太子妃,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
但刁婆子和柯小玉这样的人你不能惯,她们是个给一点染料就敢开染房的人。白乐瑶一默认她们能使唤青山绿水,她们就可劲儿折腾。
“青山,你去捡柴,顺便把那边锅灶用的柴也捡回来。”
“绿水是吧?赶快做饭,多放点肉,老夫人我早上没吃好。哎!绿水,先给我端碗水,我口渴。”
“也给我端一碗,里面放点糖,太淡了我喝不下去。”
“哎呀!坐马车坐的把骨头都颠酥了,那个啥!绿水,你扶着我走走。”
马车里的白乐瑶气得嘴唇哆嗦:“娘,你说说外婆和小姨,人家是护卫,不是下人,哪有这么使唤人的?咱们危险的时候,还得指望人家保护呢!别让人心里生了怨气。”
柯春艳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赶紧把刁婆子和柯小玉拉到一边做思想工作。
劝说了好大一会儿,才让刁婆子和柯小玉消停下来。
见外婆和小姨终于不作妖了,白乐瑶松了口气。
谁知吃饭的时候,刁婆子又开始了:“绿水,先给我端盆热水过来,我洗洗手。拿条干净布巾过来。”
“你没学过规矩吗?应该先给我这位老夫人盛饭。”
“站在我身后伺候着,等我们做主子的剩下,你们才能吃。”
柯小玉低着头猛吃,没闲心出幺蛾子。
虽然青山和绿水极度隐忍,但脸上还是带出来一些情绪。白乐瑶非常恼火,胃口全无,把碗狠狠往小桌上一顿,起身钻进了马车。
柯春艳也很不满:“娘,你这是干啥?你这么多事儿,被五皇子知道了,到时人家肯定不带你走。”
刁婆子不服:“他只要认瑶儿这个皇子妃,就得认我这个外婆。”
“娘!”柯春艳吓得碗都掉了,“你胡咧咧啥?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能乱嚷嚷,会被杀头的。”
刁婆子脖子一缩,小声嘀咕:“有什么不能说的?瑶儿都跟了他。”
柯春艳气得把碗一摔,起身去找老爹了。
老娘再这么作下去,闺女的好事肯定能让她作没了。
柯老头过来,二话不说,“啪啪”给了刁婆子两巴掌,把她拉走了,不再让她跟着柯春艳母女吃饭。
刁婆子不敢反抗柯老头,只是小声骂骂咧咧的。
青山和绿水眼中闪过不屑。
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乡下粗鄙老妇。
小九端着碗一边喝粥一边看热闹。
他也是苏姑娘的护卫。但苏姑娘从没有拿他当下人待。大家吃一样的饭,有活分工干。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习惯。但苏姑娘说她是流放犯身份,不能搞太特殊了,容易招人恨。
小九不理解,怎么就招人恨了?
但看到刁婆子的作态,再看看周围人的反应,恍然大悟:的确,人一旦太作了,就是招人恨。
果然,还是苏姑娘有先见之明。
青山和绿水作为曾经的暗卫,敏锐度是很高的。两人一出现在流放队伍里,就注意到了小九的存在。主子也曾嘱咐他们监视小九的一举一动。
但是一场监视下来,心里就很酸。
要是没有小九对比,他们被刁婆子和柯小玉使唤,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进了暗卫营后,被灌输的思想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即使主子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得毫不犹豫地拔刀切腹。
但是看看人家跟前的护卫,人家的主子也是一位姑娘。人家有活儿一起干,有饭一起吃,也不挨训斥,过得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原来,护卫的生活还可以这么过!
跟随白乐瑶的第一天,两个护卫心里就住进了一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