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昨晚就已经和您说过一次了,我亲爱的娜拉小姐。”
巴维尔上前伸手帮忙整理贵气少妇鬓角稍稍散乱的发丝,金色的丝线在祂的手掌中舒展开来,盘踞到身后,将贵妇的最后一丝差错修正完毕。随后向下,调整娜拉的有些歪斜的衣领。
“我对您是认真的,一直都是,尽管我们只是在昨夜才是第一次初见。”
猪头行长抬起头来,虽然祂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但娜拉能够很清楚的听出巴维尔态度的坚定与决绝。
“但我们......我总感觉进展有点太快了,这让我感觉不自在。”
男人毫不掩饰且异常真挚的情感流露令娜拉感到一丝感动与羞涩,但说到底,她早就过了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哄得找不着北的年龄——更何况她还刚刚受到上一个丈夫的背叛与伤害。
虽然巴维尔的那啥水平高的吓人,但这也不足以成为娜拉毫不犹豫选择与祂重新组建家庭的唯一标准。
毕竟他们之间才仅仅相处过一个晚上,双方的性格和习惯都还没有摸清,在不确定巴维尔是否能够真正成为她的另一半之前,娜拉不会轻易选择。
因为她现在就因为八年前的草率决定而在今天品尝到了苦果。
“那我们可以尝试着先彼此相互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巴维尔认真道,祂很清楚让一个受到过精神创伤的女孩儿从悲痛与仇恨之中走出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所以祂愿意花时间等待。
毕竟,作为身在高布赛克麾下的诡异生物,巴维尔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想你应该受够了被当作笼中金丝雀豢养的生活。”
祂从衣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一根草莓味儿,一根巧克力味儿,问娜娜拉喜欢哪一颗。
结果就是两颗都攥进了女人的手里,看来娜拉对糖果的执念比巴维尔预想的还要深一些。
“我......我不知道。”
从男人手中抢到糖果,美滋滋的将它们塞到胸口抽屉里的娜拉愣了一下,随后踟蹰了许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做家庭主妇太久了,以前在女校学的东西差不多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我的女工和纺织还不错,或许我可以凭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
“我觉得够呛,奥斯陆的纺织工厂在上个月就已经增加了整整三所。单论工作效率,一台机器一天的生产出来的布匹就抵得上一个熟练女工一个月的产量。当然,刺绣和女工暂时还不会受到很大的冲击,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巴维尔详细的为娜拉分析当前的就业形势,在纺织工厂中劳动的仍为男性居多,女性工人的数量不足男性工人的三分之一,且薪资待遇也只有普通工人的三分之二,仅高于童工,平均每月只有五到八镑的薪酬。
“而且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一周工作七天,一个月可能只有一天假,而且未必会被批准。总而言之,你会过得很辛苦。”
听着男人的讲述,娜拉情绪低落的垂下头去。
“听起来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吃那些苦。”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也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她过去的八年时光仅仅停留在家庭的柴米油盐以及周围人乱七八糟的八卦上。
以至于忽然脱离供养者之后,失去经济支柱的娜拉突然感到严重的无所适从。
“但是,我这里有个不错的工作很适合你。”
巴维尔话锋一转,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时做准备。
“实不相瞒,我亲爱的娜拉小姐,我的银行办公室里缺少一位足够细心体贴能够处理各种细微琐事的生活助理,这个问题困扰了我相当长的时间。”
“虽然我现在的办公室里有一位秘书,但那是不得已才将祂赶鸭子上架担任的,祂更适合去做一线的银行贷款推销员,而且现在的工作效果也并不理想,至少要比我预想的要差很多。”
巴维尔演技拉满,佯装无奈的长叹一声,眉头紧皱着,脸蛋扭曲成一团,好像所有的苦恼都聚到了一起,显得格外可怜。
“打翻杯子是常态,冲泡红茶的时候也不知道提前烫一下杯子,我想喝甜甜的热可可的时候送上来的甚至有可能是苦了吧唧的美洲黑咖啡。唉,老天爷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要这样惩罚我。”
祂甚至从眼角掉了一滴眼泪,就大张旗鼓的拿着白手帕去擦拭,处心积虑的让天真可爱的娜拉小姐看得清清楚楚。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薪资待遇怎么样?”
“每个月五十五镑,一周工作五天,休息两天。每月支持工作日请假两次,全勤奖足足有十五镑。”
闻言的娜拉几乎立马瞪大了眼睛,每个月五十五镑!这笔工资完全超过了奥斯陆百分之九十中产阶级的薪资待遇,比海尔茂的月薪还要高得多!
要知道海尔茂在暂代银行经理期间,所领的工资也只有四十五镑。
“这么高......不应该招不到人吧?”
娜拉暗自吞了吞口水,她果然信了巴维尔说的岗位待遇。但按照奥斯陆的物价与薪酬标准,这个岗位应该是所有人挤破头都想抢到手的,根本不愁没人报名。
“事实上报名的不少,但符合基本标准却并不多,符合我需求的更是一个没有。我要的是能够在生活上照顾我的生活助理,不是在投资或银行业务上对我指手画脚的金融参谋。很多进面试的人都自诩是金融的老行家,但我可从来没在银行投资界见过那些生面孔。”
娜拉此时已经起了一点点小心思,她可是有着八年工龄的家庭主妇,区区一个生活助理的工作,她绝对能信手拈来。
——大概。
“那,巴维尔先生,您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